朱遗尘连忙后退,反手一模,已将一只黑漆漆的非铅非铁之圆筒握在掌中,对准了玉萍。
玉萍抬眼一望,花容失色,乃道:“这是魔教昔日天上地上、独一无二的冰魄搜魂针”
“算你还识货。”朱遗尘幽幽一笑,说,“既然你认得这件兵器,就一定知道它的厉害。只消我一按动机括,这圆筒里立马会有几千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发射出去,无影无形,势若暴雨,方圆三丈,神鬼难逃!就算你此刻身上不中毒,恐怕也难逃厄运”
“冰魄搜魂针的威力虽然惊人,但也只能一发而已。后续不足。若是你不能保证一击而中,将把我射倒,那接下来自己只能任由宰割了!”玉萍停住脚步。
朱遗尘严阵以待,平静地说:“你说得对,一击不中,我的确没有还手之力。所以这对你我,都是个难得的机会,很公平不是吗?如果你愿意冒险,不妨放马过来”
玉萍不敢以身犯险,便道:“这冰魄搜魂针,在魔教之内,是只有首座长老级别的人物才有权使用的暗器。如何又到了你这里?”
朱遗尘呵呵一笑:“魔教自从邝九幽去世后,逐渐式微,教众涣散,已然一代不如一代了。所以各种暗器和毒药才会流入江湖,那些不成器的子孙出卖这些,还不是为了换几个银子花花?”
两个人正在眈眈相向,忽然停靠在湖边的小船一下子掉转头,像一条摇头摆尾的鱼,划开水面,直向湖中驶去!
玉萍惊慌失措,连忙向湖岸跑去,却见小舟如开弓之箭,一刻不停。转眼已去了七八丈之外。
朱遗尘也随后跟过来,探头望去,月光下依稀辨出,那个熊大经竟是坐在舱中,纹丝不动。他不觉惊奇:“没有人摇桨,这船怎么会径自离开。莫非暗中有神助不成?”
“哪有神鬼,全是虚妄之谈?”玉萍急了,“枉你在太湖混了这么些年,却不通于船只摆弄。这小船下一定有精通水性的人在操控”
小船悠悠而行,又驶出一箭之地,平稳地停在湖中。
接着哗啦一声水响,一个人从湖中钻出来,攀住船帮,一耸身,翻入船舱。原来却是一个十七八岁、长身玉立的姑娘!
这姑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转身问熊大经:“老人家,我没有惊到你吧?”
熊大经看了她一眼,面色不改:“没有。”
“那就好。”姑娘取出随身携带的两块长条形的布,小心翼翼地将木浆扶手处缠裹好,才说,“这上面有毒,你老人家可不要轻易触碰。”
熊大经点头,答道:“我不会使船的。”
玉萍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远去的小舟,突然转回头,命令道:“快,用你的冰魄搜魂针,射死熊大经和这个小贱人。我们得不到东西,别人也休想拿到!”
朱遗尘呆了一呆,低吟道:“距离太远,搜魂针已无能为力”
“那就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安然逃逸吗?”玉萍看来不甘心。
“不这样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你把冰魄搜魂针给我。”玉萍一摊手,说,“我略识水性,潜水追过去,射死那个女的!夺回小舟,夺回熊大经!”
朱遗尘吭了声,避而不理。
“事到如此,你还不相信我吗?”玉萍讶然止步。
朱遗尘冷冷道:“这是我目前的唯一护身利器,交给你,哼哼,你又是何居心?我全然不知?安知你转过头不用它来对付于我?”
玉萍缓缓伸出两只手,在晶明透亮的月光映照下,原本雪白似玉的掌心掌背已变成了青黑色:“我身中奇毒,没有解药,大概再支持不了多久。一个快死的人还有什么危害?”
“我要不是留个心眼,处处设防,恐怕在你的手下已经死了几回了?”
“把暗器给我”玉萍声嘶力竭。
“休想!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朱遗尘身子急往后退,站在一块青石上,两手平端着圆筒,高声说,“你若再往前走一步,玉萍,可别怪我恩断义绝”
蓦地,身后有人鼓掌说:“不错不错,为人自私,刻薄寡恩,你们两个半斤八两、看来还真是一对绝配!”
朱遗尘、玉萍双双转过头,却见在五丈开外,不知何时已悄悄潜上来一队官军,长枪盾牌,盔明甲亮。铁枪的枪尖和玄铁头盔尖顶在月光中泛着冷冷的青光。
当头站着一个中年人,扎靠整洁,长剑在手,仪容潇洒,浓眉下一双眼睛闪烁着寒星般的光辉!
朱遗尘犹如在深睡中被毒蛇咬了一口,惊惧道:“你们这些人,为何纠缠不放、如影随形?又追到了这里?”
“我们在你住址发现了秘道,而后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就跟到了这”中年人哈哈一笑。
“那个秘道非常隐蔽,一般人很难发现”
中年人手按剑柄,点头说:“问题是这些人不是你口中说的一般人,他们乃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官兵。这里边既有精于机关暗道的江湖高手,又有善于挖掘的工兵。要找到一个区区的入口并不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