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鹤竖起了他的两条粗眉毛,略略一想,摇了摇头:“你们都错了,猴子这东西虽然伶俐,最通人气,但性子不耐久。它们很难长久地保留对一件物品的喜爱。既然这裙带在几只猴子的手中,我相信失落之处一定离此不远……”
项金城微微点头:“大人说的有些道理。”
“我只是不明白,像裙带这样一个贴身之物,女人一般都很重视。”唐羽看来也在用心思考,“怎么会被这些野猴子轻易弄到手了呢?”
“这才是问题之关键。”
林放鹤表示赞同:“且不说女人大多数比较细心,一向注重衣着修饰,即是束腰之带脱离自身一节,非但蹊跷离奇,而且不合乎于世俗常理。因此在这件事之后隐藏的结果,可能比你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唐羽建议:“我们再四下查查看吧?”
“好。”林放鹤走近那堵断壁残垣,将手搁在矮墙的缺口处,指着墙外说:“那会儿项金城说他在这儿发现人影子,我还特别验看了地上的足迹,还真不是……”
突然止住了话,全身木然,双眼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唐羽、项金城也觉得奇怪,奔过来伏在墙上,才一探头,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在矮墙外的草丛里正躺着一具几近****的女尸!尸体的颈部胸口淌下一大摊黏糊糊的黑血,无数的苍蝇盘旋在空中,飞起飞落。
项金城大惊小怪:“啊,这里又死人了。”
林放鹤看得分明,心中也起惊疑:“你们两个赶紧去四周寻找一下,不可疏漏,看看可有凶手遗留下的物证……”
唐羽项金城应声而去。
林放鹤撩起长袍翻过墙去,来到死者身边,蹲下身细细地观察女尸的伤势。胸口被刺了一刀,从伤口看,应该是那种薄而锋利的短刃。颈部自左而右,割了道细长的口子,不过出血量不大。他起身又查看了一下尸体周围的野草灌木,只在草叶上发现了几滴褐色、干凝了的斑点。没有大量喷洒的血迹,显见这里只是抛尸之地,而并非第一作案现场?
唐羽、项金城两个也爬过了墙,小心跳下,将一个包袱丢在脚下。项金城补充说:“是在那边树洞里寻到的。”
林放鹤俯下身,解开了那个猩红色的包裹,里面是几件衣裙,已然已经被翻动过了。其中果然有一件金线掐花、银线锁沿的浅绿色天机云锦衣裳,裙袄俱在,单单少了条束腰的裙带。他盖上包袱,站起来,说:“看来猴子手里的物件,就是从这拿走的?”
唐羽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女尸,忽然一愣神。接着快步走上前,再仔细地一端详,大声说:“林大人,这个女人我们认识!”
“认识?”
唐羽随手揪了一把草,小心地将死者面部的血迹擦拭掉,回身招呼项金城:“老项,你也过来瞧一瞧?”
项金城听了走近前,低头瞅了两眼:“嗯,看着好像是有点面熟。”
“你怎么忘了呢,上次咱俩去凝香楼……”
“噢,是她,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项金城抚了抚头,长长地喘了口气,而后说:“上次咱们去办案,她不合作,有意刁难,还跟我们吵了一架。这个躺在这里的女人不就是那个凝香楼的头牌名妓、响当当的摇钱树、心高气傲的红姑娘妙妙吗?”
“一点不错。”
林放鹤踱过来,问:“你们两个和这个死者认识?”
“嗯,见过一次,不过不熟。”项金城遮遮掩掩。
唐羽心里明白,老项等几个捕快可能曾利用职权之便,借口查案在堂子里****过宿,又因为拖欠银子与姑娘们发生过争执,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破,于是含糊答道:“我们在调查一桩案子时和她打过交道。”
“生前千娇百媚,死后黄土一堆。”林放鹤慨叹,神情懊恼:“如果不是我们几个偶然进山,找到了她,在这荒山野岭之上,用不了多久,其躯体必定会被山中的野兽吞噬,尸骨无存……”
“咱们挖个坑且把她葬了吧。”唐羽请示。
林放鹤表示赞同。
唐羽和项金城上去,用衣裙裹住尸身,且抱且抬,准备弄过短墙,放到那边树林子里掘个坑埋掉。才一站起,她的一只柔软尚带有弹性的手臂自衣服空隙间滑出来,随着两个人的走动来回摇晃。
“看来人死了不多久,身体还尚未僵硬?”林放鹤立在野地,瞧着衣裙缠裹头发凌乱的女尸被两个下属架走,心中暗想,“如此美艳妖姬,一旦香消玉殒,依然逃不了一掊冷土。想来人世间的所谓簪缨门第、旷世伟业、倾国倾城,亦不过是瞬息繁华,一时的欢乐……”
突然他挥挥手,大喝一声:“等一等。”
项金城二人乍然之下吓了一跳:“大人,你还有事吗?”
林放鹤快步奔过去,清了清嗓子,高声说:“你们快把她放下。”两个人不明所以,只得回头弯腰将尸体搭在地上。林放鹤打开缠裹的衣物,提起妙妙的一只手臂,探出二指,在她手腕寸关之处扣了扣脉搏,又把手伸在鼻子底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