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旭日将出未出之际,三骑离开了应天府衙。林放鹤身穿公服,走在中间,唐羽、项金城各自腰挎钢刀,于左右跟随。
林放鹤在马鞍上扭头向唐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你得到的这个消息很及时,‘百变’其人,干系重大。如果找到他,相信一些难解之谜就会得到答案。”
三骑向东,径奔鼓楼大街麒麟巷。
进小巷到了一处小院门首,三人下马,项金城将马系牢,以鞭指门,说:“到了,应该就在这里。”
林放鹤上前,推了推院门,门从里面栓得死死。
他点头示意,项金城和唐羽两个来至墙下,一个伏身蹲下,另一个踩住他的肩膀爬上墙头,耸身翻入院内。
唐羽抽开门闩,打开院门,放林放鹤、项金城两个进来。
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中庭长满荒草、几堆破砖,见不到任何摆设。一望可知此地亦不过是临时居所,主人来去匆匆,才顾不上打理照料。
三个人径直向前走去。
进得中院,到了房前,迎面是两扇黑漆漆的小门,应该是房主居住之地。项金城走上台阶,提起靴子,一脚将门踢开。屋内阒寂无声。三人相互看了看,刚要抬脚进屋——
嗬嗬一声咆哮,从里边猛然冲出一个身高足有一丈的大汉,豹头环眼,肩宽二尺,腰阔十围,手里拎着一把八角镔铁大锤,劈头盖脸朝着几个人砸过来!
猛见不速之客从天而降,三人均大惊失色。
林放鹤唐羽连忙走避,躲在柱后。项金城后退不迭,惊慌之中脚底下一拌,一头从石阶上摔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铁锤砸在门口青石阶上,石块霎时断裂,碎屑乱飞!
项金城被震得耳朵嗡嗡乱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丈二大汉已甩开大步,扑通扑通地赶上前,双手擎锤,大吼一声,当头捶下!
这一锤砸下来,估计原本完好的项捕快就得变成一堆肉酱。
项金城吓得抱紧脑袋。
危急之时,却见林放鹤凌空一翻,掠出两丈,身子在空中运劲于指、电光石火间戳戳点点已然封了黑大汉的周身穴道。脚尖一点,又弯腰探身把项金城迅捷地拉向一边。
这里才挪开,那大汉的铁锤便呯的落下来,在地上深深地陷进了一处凹坑。
项金城抹了把冷汗,惊魂未定:“好险!”
林放鹤气定神闲,喝道:“你两个快找一条绳索来,把他缚了。”仓促之间一时寻不见绳子,正自踌躇,只见项金城从腰间解下布带,打了一个结,将瘫倒在地的大汉反手从后面牢牢绑住。
三个人转身进屋,仔细搜索,却看不见“百变”任何的踪影?
居室不大,内外两间。里边临窗安了一张床,床上凌乱地摊着被褥。外间靠墙放着一铺更大的木床,长有丈余,想必为那个大汉休憩之用。角落里立着一只黑黝黝结满蛛网的盛水大缸。此外别无其他。
林放鹤张望了一下前后窗子,又来到屋中一张小小的方几旁,伸手摸了摸几案上的茶具,说:“窗子没有破,水还是温的,相信人一定不会走远。”
唐羽也狐疑不解:“大人,是不是‘百变’出去了,或者他根本没来这里住?”
“可能性不大,在这座城里,‘百变’可以过宿的地方并不多。”林放鹤移开目光,打量着这间居室的布置:“何况他也不知道我们要来呀?突然之下,猝不及防,即使他再精明,也不可能逃的这么快?”
项金城抚了抚脑袋,犹觉后怕:“把那个亲随弄醒,拷问一下,不就全知道了。这个粗野蛮子,好大的力气!”
转身欲走,林放鹤忽然叫了声:“等等。”两个人唬了一跳,眼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林放鹤摆手,示意噤声,他蹑手蹑脚走近角落里那口大缸,点头让二人过去。唐羽、项金城也悄没声地跟过来。林放鹤怒了努嘴,两人低头看去,原来在落满灰尘的木制缸盖的边缘,清晰地现出几个手指印的痕迹!
唐羽缓缓地抽出腰刀,逼近缸口,另一手上前一把揭掉木头盖子,高声喊了一嗓子:“别动!”
水缸中果然慢慢地站起一个中年人。
头戴方巾,身体干瘦。穿一身闪闪发光的袍子。脸色蜡黄,两只老鼠眼闪烁不定,一撮山羊胡子颤颤哆哆:“我一向奉公守法,童叟无欺,哪里招惹官府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那你见到官差,躲藏什么?还暴力袭警。”林放鹤打断了他:“‘百变’,我们找你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并非拘捕。每个大明朝公民都有配合官府调查案件的义务,这个难道你不清楚?”
百变无奈,应了声“是”,随即被唐、项二人从大缸里提出来,背转双手,从后面捆了,拉到院中。
项金城设法弄醒黑大汉,又把布带一头做了个活套,套在两个人的脖子上,牵出院外。他将绳子拴在马鞍上,教训他们说:“你们两个听了,谁也别想跑,如果乱走乱动让马给勒死了,可别怨老子狠心!”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