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11月底的某一天,在慕尼黑市中心的一个小广场的中心,在数千名穿着野地灰的旧军服或是咔叽布工装的男人和同样朴素打扮的女人中间,摆着着一个用几张桌子和椅子拼起来的演说台。将要发表演说的人——被后世,当然是另一个时空的后世称为恶魔和全人类的罪人的男人,阿道夫.希特勒已经站在上面,穿着一身劣质的西装,留着标志性的牙刷状小胡子。
演说已经结束,但是现场的气氛依旧热烈,人们喊着打倒《凡尔赛条约》和打倒社会民主党政府的口号,如痴如狂。一些纳粹党的干部正捧着募捐箱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为了德意志帝国!”一个捧着箱子,穿着旧军装的青年挤到了赫斯曼和施莱彻尔跟前——这两位都从衣橱里面找了最旧最破的西服穿了,不过看上去仍旧像是很有几个钱的工场主或高级公务员。
赫斯曼和施莱彻尔都摸出了几张马克纸币塞进了箱子。
“谢谢,谢谢你们。”那青年道谢后又去找别人募捐了。
“库尔特,您觉得怎么样?”赫斯曼扭头问施莱彻尔。
“歇斯底里!”库尔特.冯.施莱彻尔摇摇头,又看看周围,“不过确实很有煽动性。路德维希,列宁也是这样的?”
“当然!”赫斯曼点点头,“列宁和他一样,立场鲜明,一开始就把自己要干的事情告诉群众!”
“什么?”施莱彻尔愣了愣,“你难道认为这个希特勒所说的就是他想干的事情?”
“是的!”赫斯曼说,“就是这样!如果他上台,就会撕毁《凡尔赛条约》,将所有的德意志人都团结在一起,摧毁波兰,并且遏制布尔什维克,再去和法国人打仗。”
在刚才的演说中,希特勒将德国现在所面临的困难,统统归咎于《凡尔赛条约》的压迫,还强烈指责了侵吞德国土地的波兰——这段时间,德国和波兰的领土纠纷不断升级。在得到了波森和西普鲁士后,波兰人又把苗头对准了西里西亚。但是波兰人在西里西亚只是少数,于是就采取武装起义加公民投票蚕食的方式,试图分割西里西亚。而协约国则在西里西亚问题上一再袒护波兰。因此反波兰、反对《凡尔赛条约》的情绪正在德国国内升温。
同时,由于支付赔偿而丧失了大部分黄金,以及魏玛共和国政府的滥发货币,造成了纸马克不断贬值,更加剧了民间对魏玛共和国的不满。
“他是个疯子!”库尔特.冯.施莱彻尔和赫斯曼一边往广场外走去,一边低声说。“如果他上台,德国就完蛋了!”
“但他终究会上台的!”赫斯曼回头看了眼正在和支持者握手的希特勒,“虽然不是现在……不过他会在我们做好准备时上台!库尔特,我们需要一个能团结德国中下层的政治家,而你我恐怕都很难胜任。”
施莱彻尔和赫斯曼基本上是一类人——在总参谋部里,许多人在背后管他们二位叫“小兴登堡”和“小鲁登道夫”。这当然是对他们能力的肯定,而且也说明目前的德意志陆军真的很需要他们两个精力充沛,敢想敢干的家伙。
“我们也不能离开军队去从政,”施莱彻尔说,“塞克特上将需要我们,军队也需要我们。”
“而我们也需要一个疯子,不是下士,就是别的什么人。”赫斯曼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家咖啡馆。“库尔特,我们去那里等他。”
他们来慕尼黑当然不是为了听希特勒演说,而是要和这个新崛起的政治家谈话的。
赫斯曼的口才其实很不错,他已经说服了施莱彻尔,以1939年为假想中的战争爆发时间——正式的文件中当然不能写德国预备发动世界大战,而是写上了波兰和法国准备在1940年前瓜分德国。同时,施莱彻尔也答应扶植一个可以团结德国中下层的党去对抗布尔什维克,并且支持未来的军队。
“我们需要疯子?”施莱彻尔看了看赫斯曼,“我们德国难道要靠一个奥地利来的疯子拯救?”
“是啊,因为正常人都害怕疯子嘛!”赫斯曼冷酷地一笑,“英国和法国正在把德国逼疯,而我们德国一旦疯了,他们就会怕得要死。”
“会吗?”
“会的。”赫斯曼说,“1月19日,美国国会拒绝批准《凡尔赛条约》和《国际联盟条约》,并且否决加入国联。另外,俄国内战的大局已定,白卫军攻打顿涅斯克的行动遭遇重挫,顿河州和外高加索也被红军夺取。
而且,英法是这次世界大战的胜利者,在我们的人民因为《凡尔赛条约》而遭受屈辱,过着猪狗不如生活的时候,他们的人民却在享受繁华安逸。
库尔特,下一代德国人和下一代法国人、英国人将在完全相反的环境中成长,他们的孩子生活在天堂,而我们的孩子生活在地狱。等到两边的孩子们长大,谁会害怕,谁会无畏?”
“或许吧。”施莱彻尔叹了口气,“他们正在把德国变成一个疯人院!”
两人已经走进了咖啡馆,咖啡馆里的生意很清淡,几乎没有客人。施莱彻尔和赫斯曼找了个靠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