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沙皇村升起的时候,穿着黄绿色军服,带着红袖章的赫斯曼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是他第一次到沙皇村时住的房子,这里现在是“德国住彼得格勒的秘密代表处”,在赫斯曼不在的时候,埃特尔负责主持一切。同柏林的电报联系随时保持着,还有一部电话用来联系斯莫尔尼宫,由克洛伊负责接听。
当赫斯曼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身体——昨天晚上当然是个不眠之夜,在宣布了苏维埃军事革命委员会的命令后,赫斯曼还连夜召开第一机关枪团士兵委员会全体会议,趁热打铁宣布了严酷的战时纪律。任何不服从命令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包括不受欢迎的枪毙!严厉的程度,甚至比沙皇时代的军队更胜一筹!各级士兵委员暂时代替了军官(他们都是布尔什维克党员,再过一阵子会变成政委),他们虽然不专业,但是却充满革命热情,能够执行任何严酷的命令。赫斯曼随后下达了在沙皇村各处要点布防的命令,还派出小股部队南下侦查。
他预计,保卫彼得格勒的战斗将在沙皇村打响!不仅因为这里是向北通往彼得堡的要道,而且还因为沙皇村中存放着数量惊人的财产!这里是沙皇的离宫,拥有富丽堂皇的叶卡捷琳娜宫和亚历山大宫,还有许多属于俄罗斯帝国达官显贵的豪宅,每一栋房子都是一座宝库,存放在不计其数的艺术品、古董、金银器和珠宝。在一场漫长而残酷的内战中,这些东西就是一支军队赖以维持的费用。克伦斯基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他纠集到的军队不足以一举克服彼得格勒(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一定会先取沙皇村。只要夺取了这里的财富,他就能用来收买******了。
在布置完了防御之后,他决定回自己的住处一趟,顺便了解一下彼得格勒的情况。
“亲爱的,成功了!我们要胜利了!”
才走上二楼,一阵香风迎面扑来,然后就是一个柔弱的身子撞进了赫斯曼的怀中,他还有没有反应过来,香艳的红唇就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原来是克洛伊,她从瑞士时开始就因为工作需要管赫斯曼叫“亲爱的”,大概已经叫顺了嘴,哪怕没有外人(俄国人)在场,她有时候也会这么喊,不过大放地献上一个又一个香吻却是第一次。
“成功了?是彼得堡的革命成功了?”赫斯曼等克洛伊献吻完毕,才笑着低声发问。
“对!刚刚接到斯莫尔尼宫的电话,他们占领了玛丽亚宫和冬宫……控制了整个彼得格勒,没有死一个人,彼得格勒就落入了布尔什维克之手!列宁把彼得堡夺下来了,你的计划成功了,你是一个英雄,你是一个天才!”
克洛伊穿着一件粉红颜色的浴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洗完澡。并没有化妆,还有熬夜的黑眼圈,不过仍然很漂亮。她开心地笑着,说着恭维赫斯曼的话,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赫斯曼。仿佛眼前这个穿着俄式军装,一脸疲惫的男人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赫斯曼轻轻吐了口气,虽然革命成功是“历史必然”,但是眼下这个历史毕竟被改变了!俄国的二次革命不是发生在十月(俄历)而是在八月!
“太好了!对了,克伦斯基抓到了吗?”赫斯曼一边往克洛伊的卧室走去——那是这座别墅的主卧室,附带一个小会客室、一间小书房和一间浴室。在卧室、会客厅和书房里面各摆放着一架古董电话,可以通过它们和斯莫尔尼宫联系。
“没有抓到他,克伦斯基是个狡猾的家伙,看到苗头不对就坐上美国大使馆的汽车跑了。”
“躲进大使馆了?”
“不,已经离开彼得堡了。”
“看来俄国人要打内战了!”
“什么!真的有那么严重?”
“必然的!除非列宁可以马上得到‘不割地、不赔款’的和平,否则就没有办法服众。布尔什维克党在俄国的根基不能同社会革命党相比,现在的支持很大程度来源于对手的愚蠢。”
“可是布尔什维克不蠢,”克洛伊和赫斯曼走进了房间,她顺手关上了门,“列宁亲自打来电话,希望和谈停战。”
“但是柏林不会给他一个能下台阶的和平。”赫斯曼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克洛伊则走到放着早餐的有小轮子的茶几跟前,取了咖啡、鸡蛋和一块黑面包端到了赫斯曼跟前。
“克洛伊虽然是个高贵的女人,但还是个挺会照顾人的传统女性,不是柯伦泰那样的,而且对我还特别好,是不是有那个意思?”赫斯曼接过咖啡杯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毫无疑问,克洛伊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比起赫斯曼前世交过的几个女朋友都要漂亮,而且还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另外,据埃特尔介绍,克洛伊还非常富有……
“可是柏林派我们来俄国,不就是为了和平吗?”克洛伊的话打断了赫斯曼的思绪,眼下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啊!
“但是在7月份的攻势惨败之后,俄国人已经失去了得到体面和平的资本。”赫斯曼喝着咖啡,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块面包。“给柏林方面发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