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潘蓓小脸垮了下来,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袋子,有气无力地回道:“好吧,我去洗脸刷牙。”
若绯之所以拿这个事儿吓唬潘蓓也是有原因的,就是潘蓓小时候肚子里是有蛔虫的,经常会肚子痛,所以若绯才这么说。
等若绯把潘蓓带到灶间的时候,汪美云和董桂华都吓了一跳,汪美云忍不住问道:“小蓓,你这是谁帮你穿的衣裳啊?”
其实烧火的董桂华也想问,自家闺女现在还不会穿衣裳呢。
“是绯姐啊,我要洗脸和刷牙,快点给我拿牙刷和舀水。”潘蓓颐气指使地开口,一点儿没有自己此刻是面对着长辈尊敬。
看着这样的潘蓓,若绯不禁皱了皱眉头,说起来她和潘蓓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汪美云带着的,如果说她对汪美云觉得愧疚的话,潘蓓则是非常不喜欢汪美云,总觉的汪美云对她管得太严格了,而且特别啰嗦。
这也许就是有亲生父母和没有亲生父母的区别吧,虽然说从小到大潘志文也没拿若绯当外人,可是在若绯的长辈们的嘴里,若绯就应该对潘志文感恩戴德,毕竟人家不是她亲生父亲,平白无故地养着她,还对她好,她要是不好好回报人家就是忘恩负义了。
若绯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想的,反而觉得那些话有道理,有时候她妈也用这样的话来压迫她,她一旦做了不如他们意的时候,她妈就会说养了个白眼狼。
小时候特别较真,被这么说的时候特生气,于是就想让自己做到最好,不停地逼着自己去改正,其实有时候不一定是若绯的错,可是母亲生气了,就算不是她的错也是她的错了。
可是父母养育孩子不是应该的吗?就算离婚了,她不也应该是父亲和母亲的责任么?怎么到了母亲嘴里。她就成了负担和累赘,然后什么都不敢要求了,只想着做一个被母亲认可的孩子,至于说继父。倒是没有要求过她什么,永远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客人吧。
在潘蓓闹着要刷牙和吃糖包子的时候,若绯则站在门旁边思索着这些,以前总是看不透,如今倒是豁然开朗了。前世之所以那么苦闷,也许就是因为前世的她太懦弱了吧。
“小绯,你也吃个糖包子吧,可甜了。”汪美云出声打断若绯脑海里的思索。
若绯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以前对这个老人的负罪感,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了,其实她完全不必如此,当初汪美云会因为若绯受委屈,也只是她愿意受。并不是若绯去强逼她的,所以若绯这会儿浑身轻松了不少。
之前还打算如何做一个好孩子,不让潘家的奶奶再经历以前的事情,可是现在若绯反而不想刻意收敛自己的性子了,潘蓓这么任性,对汪美云没少磋磨,长大了的潘蓓都没有愧疚,她却从不曾对汪美云不尊敬过,为什么反而要负罪呢?
所以只要遵从本心不妄念,自然就不会觉得愧疚了。想通了的若绯顿觉轻松了不少。
汪美云又劝了若绯几句,若绯都拒绝了,最后只得作罢,好在早饭也做得差不多了。汪美云将买回来的早点收进碗橱了,就怕孙女儿那个小馋猫忍不住去偷吃,要是被大媳妇看到了,只怕心里又要不舒服了。
潘蓓得了一个糖包子,拿在手里开心地吃着,一边吃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姐姐。这么好看的姐姐是不是从年画里跑出来?她好讨厌她哦,因为她太白了,自己站到她跟前,不是更黑了么?
“我不想你做我姐姐,你能不能回去?”潘蓓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理直气壮地冲着若绯道。
若绯倒是没想到潘蓓会这么跟自己说话,心下里有点奇怪,倒是好脾气地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白,我黑,我站你身边更像挖煤的了。”说着说着潘蓓委屈得都想哭了,只要一想到看到她的大人都会问一句,她是不是从煤矿出来的,她就觉得好桑心的说。
若绯倒是没想到潘蓓会这么说,前世潘蓓一直跟在她身边,就像个小尾巴,不过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她二三年以后的事情了,也是她来潘家两三年后了,而之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所以在她的记忆里,潘蓓就是个有点黑,然后比较任性的小跟班。
却从来不知道其实潘蓓也许不喜欢自己,孩子的话最是真心,特别是才五岁的孩子,就算教她说谎,也不会太完美,总会露出一些破绽来,所以潘蓓其实一开始是不喜欢自己的吧。
“这样啊,其实你只要少出去晒太阳,然后每天都好好洗脸涂雪花膏,也会跟我一样白的,你涂雪花膏么?”若绯问道,当然潘蓓是天生的肤黑,不过少晒太阳的确能白一点,但是想像若绯一样就是痴人说梦了。
“雪花膏是什么东西啊?”潘蓓被若绯说得一愣,一听说能变白,立马改变了立场,咬了一口白白的包子,憨憨地问道。
“就是那种香香的白色的东西,用来涂脸的。”若绯解释道。
潘蓓睁大了眼睛望着若绯,其实潘蓓也不是没有可取的,她的眼睛就是那种漂亮的丹凤眼,挺好看,只是因为现在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