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流行起麻将和扑克牌了,很多农村人不做农活的时日里,就整日里泡在麻将桌上,当然外公和外婆也会玩,不过他们玩得有度,不会荒废了家里活计去玩,可是大多数人却是无时无地的玩,其中的代表就是大舅夫妻两个,说起来大舅夫妻都是高知识分子啊,因为他们都是高中毕业,在普遍都是文盲的情况下,两个高中生怎么说也都是很厉害的人,可是这两个人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出息,说来说去一个是从小被惯坏了,一个就是他们爱玩麻将,爱到骨子那一种,好像不玩就会死一样。
不说那些题外话了,若绯记得山岗子上菜园在她出生没多久后外公一个人开出来的,毕竟一个人,而且若绯到今年的农历十二月份才满六岁,所以这菜园子开起来没多久,也不晓得鱼塘挖出来没有,也因为新开没多久,外公虽然种了果树,若绯却没有怎么吃上,因为树都还小,等树能结果子了,若绯早已经离开了外婆家,最多也就逢年过节走走亲戚,那样的日子里也要赶巧,要不怎么碰得上这些果子成熟的季节?
不过有的亲可能会问,既然外公外婆那么疼爱若绯,为什么不给若绯送过去,那是因为亲们不了解乡下的习俗,女儿出嫁了娘家人要是老去会招来闲话的,所以一般没什么事儿老人是不会去闺女家的,另外后来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外公外婆也是有心无力,想照顾女儿也没那力气。
不多一会儿外公肩上扛着个锄头,慢慢从后门走了进来,说起来小舅个子高其实是遗传自外公,单看着若绯不觉得,这会儿父子两个一前一后从外面进来,若绯才发现自家外公也不矮,想来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帅哥一枚,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好笑了。
小时候在她眼里,外公和舅舅都是亲人长辈,她可从来没有腹诽过他们美丑,没想到这会儿重生了倒是评论起他们的长相了,果然是被后世那些腐女文化给毒害深了,思想都不单纯了。
“家爹,过来坐,我给你端饭。”心里虽然好笑自己,若绯嘴上还是乖巧地招呼着自家外公,外公一早就去山岗子上弄地了,想想若绯就有些心痛,虽然这个时候的外公年纪不大,可是也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了,却还是这样的辛苦,说实在的她真的心痛。
郭兴旺见外孙女这么懂事,顿时布满褶皱的脸一下笑了开来,放下肩上的锄头靠到壁沿上,就乐呵呵地走了过去。
“我们小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还晓得给家爹端饭,行,家爹也享回孙女儿的福。”说着就要坐过去了,却不想赵翠英忙喊道:“死老头,你手洗没,没洗手就坐到饭桌上,也不怕埋汰。”
被外婆这么一喊,若绯也有些脸红了,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赶紧收住要去灶台上端饭的脚步,转了个弯改去水缸的方向,又从水缸上面的木板上拿了水瓢舀水,准备给外公洗手。
郭兴旺一看若绯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人也从桌子边朝着若绯走了过来。
“读书了就是不一样,我们小绯都会帮家爹打水洗手,真是个乖孩子。”郭兴旺乐呵呵的走到若绯身边,跟着若绯去外面洗手,就算若绯脸皮再厚,可是连着听外公外婆表扬,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禁小脸红了红,却也稳稳端着水瓢走在前面出了屋子。
屋外郭兴旺蹲下身子,若绯小心翼翼将水瓢的水慢慢倒出来,郭兴旺就着水搓洗着手,因为在地里忙活,所以他手上沾了不少的泥土,这会儿被水一冲,那水自然是干净不了,黄褐色的泥水从他手缝间落下。
看得若绯汗颜不已,亏得外婆提醒了,否则让外公就那么吃饭多不好啊。
“小绯啊,你都给你家爹打水洗手了,也给你小舅打水洗个手呗。”屋里郭舒林见外甥女这么勤快,忍不住半打趣半认真的喊着,人也凑了后门旁似笑非笑地望着这祖孙两个,一个倒水一个洗手的画面很是和谐。
“行啊,小舅,等家爹洗好了,我就给你打水。”若绯头也没回,却回得爽快,虽然小舅后来跟自己爸妈有矛盾,可是若绯一直觉得小时候小舅对自己的疼爱也不是假的,所以撇开父母,若绯一点儿不介意被小舅使唤,毕竟她是小孩子,多做些事情也没什么。
“三哈,你就懒吧,这么点事儿也支使小绯,也不看看小绯才多大,赶紧自己去舀水洗手,别想使唤我孙女儿。”可惜有人看不过眼,一巴掌打在郭舒林的肩膀上,直接就剥夺了他支使若绯的权利。
屋外站着倒水的若绯,听到外婆骂小舅忍不住偷偷抿嘴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却觉得眼睛有些酸痛,这样的画面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可是等到眼睛睁开那一刻,却早已化作泡沫消失在虚空中。
“小绯,怎么了?”正在洗手的郭兴旺不经意间竟然看到若绯眼睛有些红,明亮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水汽,不禁心慌了起来,好好的孩子怎么好像要哭了。
听到外公的声音若绯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于是忍住心头的突然泛起的酸意,眨巴眨巴眼睛,将眼里的湿意眨掉,露出格外明朗的笑容开口:“没事,就是觉得我小舅就是该,家婆收拾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