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定忠也不是傻子,此刻火候差不多了,便打算见好就收,鸣金收兵。
他几个不改笑颜。
“老子说什么了?他们不敢上岸来吧?你们以为穿上龙袍就是太子了?屁,鼠辈就是鼠辈,穿上龙袍也就是只耗子!走了走了,羊腿该熟了吧?”
随后,施定忠和他的人留下了一个挑衅的哈哈大笑,慢悠悠晃着淡定从容的脚步,消失在了密林里……
他们的笑刺痛了在场的众南军。
窝囊,憋屈,还有……苍凉。
夕阳下,那些满身是血的同伴死得毫无价值,连抔黄土的掩埋都得不到,就这么孤零零挂在异乡的大树上,怎么看都只剩了悲哀。
此时此刻,南军们间的氛围慢慢变了,嚣张早已散了大半,刚刚的愤怒也渐渐弱了,转而在沉默中生出了几分“无处话悲凉”的伤感来。
湖心岛众人明明已是笼中鸟,却依旧如此猖狂!自己南军们明明看似胜券在握,却依旧这般憋屈!他们的皇帝分明雄才大略,可在大周人的心中,竟是如此不堪吗?
南军们不忍直视不远处被吊挂着的同伴尸身,就连看向那后边的密林时,也多了踟蹰。
那深深的密林带出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叫人不敢轻易踏足……
峰顶众人将南岸状况收于眼底,暗暗点头。
南岸是他们设计好的南军必攻之路,所以那里的准备是最多的!
那深坑是他们早就挖好,打算给南军来个来门“红”的!
和谈后,他们收获了聂琰和沈默晴的尸体,为了物尽其用,索性便将两具尸体收拾来了南岸……
两具尸体到底还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警告警示的作用只能算是其一,这转瞬十几人丧命的震慑才更让南军们心恐心惊。让聂家人心生不满是其三,让南军中生出分歧是四,南军军心散了是五,对前路的犹豫,信心的打击是六……
还有一条,幽深的密林一看就是最适于布置陷阱之地。
施定忠和他的人越是淡定从容,便说明信心越大,越是令南军胆怯和生疑,越是能够拖慢他们的行动。
朱景炽是个谨慎又多疑之人,施定忠越是叫嚣,他便越不容易上当,那他们自然要继续浪费时间先去别的口岸试探!……
对守军来说,时间太重要了!将朱景炽的速度每拖慢的一息,都是他们的功劳。
此刻的朱景炽正咬着后槽牙,他当然看出了守军们的意图,的确,他们为难住了他!
这些尸体要拿回来吗?
拿,可能将面对更大的伤亡和埋怨!
不拿,任由十几具尸体挂在眼前,那对他们的士气和军心都将是极大的打击!聂家人更是要对他生出不满!
大战尚未开始,南军的信心和军心一定不能散!
所以,要拿!他还要亲自拿回来!
朱景炽与身边人耳语了几句,又一摆手,那人便带了两条船,回去了长宁伯府方向……
“诸位,一共十六具尸首,我朱景炽发誓,一定都会夺回来!咱们南军不论生死,都一定要荣耀凯旋!”
朱景炽指天誓地下了个保证。
“朕发誓,一定带领诸位将湖心岛夺下!将天下共享!将锦绣延续!一齐共创太平,共享荣华!至于那些个叫嚣蹦跶的跳梁小丑,朕一定将他活剐一万刀!勇士们!收拾你们的心情,咱们开始行动吧!”
不管南军听到这些有何感受,可朱景炽的一番言语却令得施定忠和他的人后脊梁阵阵发寒。
他们已经走离岸边十几丈,可这话竟还是清晰从后方传来,朱景炽的这份内力绝不是他们能匹敌的。他们都清楚,真要单打独斗,他几个合力也未必是朱景炽的对手!
刚刚他们这般猖狂,可千万不能败了,若不然,听这意思,只怕是要死得很难看啊!……
南军行动开始了!
沈默云先前的算计,南军应该是第一步将会选择从西岸进行试探登陆,因触礁而没能成功后改为东岸,继而在东岸吃了大亏,最终无奈选择从南岸密林登陆!
正因如此,南岸密林的准备才最充分!从陷阱到阵法设了一路!
然而,她失算了!
此刻太阳已快落山,朱景炽明显不想打夜战,所以他没有那个耐性和时间了。
他将人分作了三路,其中两路分别从东岸和西岸一起进攻,而他本人与剩下船只则暂时等在了湖面上。
这一方案,恰恰是沈默云最不愿见到的!
对方若集中一处攻击,那他们的防守也只需集中在一片即可。
然此刻,湖心岛人数处于劣势,进攻需要人手,防守需要人手,运作武器装备也都需要人手操作,所以即便他们的各项准备已足够充分,但若要同时应对两方或三方的进攻,势必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就拿投石机来说,南军若只在西岸登陆,那他们已经准备好的七架投石机便可以在西岸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