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药,五分演,还有两分是靠的装扮?
沈默云幽幽开了口。
“你说你靠装扮?谁给你装扮?皇上早就将你囚禁,你之前的心腹也都被撤换掉,你身边应该都是眼线才是!他们不可能被你轻易收买,而聂家和恒亲王的手也没能力伸到慈宁宫,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沈默云稀里糊涂,老妖婆乐得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出了眼泪!
“哈哈哈!沈默云!你当真是哀家的开心果啊!哀家憋屈了太久,许久没有这般乐呵了!说你蠢吧,你偏能一下便抓到哀家话里的重点!说你聪明吧,你偏偏又总自以为是,还不动脑子!”
太后迈步上来,“你不会是刚刚被敲坏了脑子吧?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你再仔细瞧瞧,这是何处?”
沈默云之前关注点都在老妖婆身上,此刻她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四周环境上。
家具贵重典雅,地上铺着红色菊纹百蝠毯;四菱花扇窗,窗外晃着鎏金彩凤宫灯,天果然黑了;西墙上挂着《班姬却辇图》,东墙则挂着一幅墨宝,上边写着:令仪淑德。这笔迹沈默云认识,这是当今圣上的墨宝,那这四个字显然是赏赐!现今后宫里,当得上这幅字的,只一位,显而易见,是贤妃!
换而言之,她此刻所在的,正是林雅茹的寝宫!
“咸福宫?”
所以,咸福宫宫门一闭,她就被擒在了这处!
林雅茹果是叛徒无疑。
否则,林雅茹手掌大权,这帮人如何能轻易在其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动手?若没有林雅茹的纵容和掩护,如何解释老妖婆能堂而皇之站在这里而无外人知晓?老妖婆如何能从慈宁宫穿过西六宫来到这咸福宫?
呵呵,如何能解释林雅茹的那句“对不住”?
否则……这外边如何能此般平静,安稳得似乎这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夜晚!
“是林雅茹吧?你的宫人都是她安排的!她可以想尽法子折磨你,自然也有能力保你,护你,掩着你!所以,在你身边的,所谓的皇上的眼线,其实都是林雅茹的人!准确地说,是林雅茹安排给你的人!他们根本算不上皇上的人,他们只是让皇上以为他们都是内应罢了!说到底,他们里边本就有不少都是你的人!或者,是你要求林雅茹安排给你的人!是不是?”
就如那个言公公!
突然冒出的这个言公公,显然是为聂家做事的!至少是聂家人信得过的!多半也是通过林雅茹安排到了坤宁宫!沈默云去看过皇后两次,都没见过这个陌生的太监。
她与皇后交集不多,可她从第一次见皇后便知这是个痴情人儿,皇后对皇帝痴心一片,可夹在家族和爱人中间,她选择宁可病重,也不愿去伤害任一边!
所以那个言公公绝对不会是皇后的手笔。反而是贤妃给加到坤宁宫去的!
沈默云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关节点,竟是在那个看似无欲无求,无子无爱的贤妃身上!
谁能想到呢?
往日里林雅茹将后宫管理得很好,皇上很信任她!皇上也知道林雅茹对太后有怨,加上后宫权利归属这一诱惑,林雅茹看似永远都将与聂家站在对立面,所以皇帝对她极为放心!在皇帝看来,林雅茹不但不会与聂家为伍,为了守护权利,还将狠狠为难聂家!
他没错!
可他这往日屡试不爽的玩平衡,讲制衡,这次终于是玩脱了!
太后依旧笑得欢畅。
“你总算脑力回来了一些!一点都没错!”
“呵!所以即便后宫大权旁落贤妃之手,你也不用着急,你们也始终没有出手和反击。反正林雅茹已经在为你卖命,与其锋芒毕露,打草惊蛇,不如就随了皇帝的意,急流勇退,让贤妃上位,让皇帝安心,让聂家低调,让锋芒全收!有贤妃站在你身边,你比往日更安全!你的阴谋也更容易实现!”
太后冷哼了一声。
“那个孽障!当真以为哀家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时不时都给皇后下药吗?皇后倒是心甘情愿,可哀家如何能忍!这一次又是这样,总算哀家未雨绸缪,早就做了打算!他架空了皇后又如何!他死也想不到,他信任的贤妃,也会反目!你说的简单!你以为哀家忍了许久就容易吗!
你以为每日偷偷摸摸,天不亮就起身,拿了烟灰拌了粉,盖脸画唇,装扮成不死不活;你以为每日连门都不敢出,只能蜷缩于寝宫里勉强走几步;你以为每日不敢大鱼大肉,只能靠吃流食撑着;你以为每日如小贼一般踮着脚尖,小心翼翼;
你以为每日素袍裹身,金银全无,翻着死鱼眼,听着窗外事,却不能动手脚,断是非,唯一能做的就是吞苦药,看御医,装傻充愣……这种日子好过?这些日子,哀家只能把自己想象成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苦苦捱着……”
“我还是不明白!林雅茹为何这么做!她为何要上你的贼船?”这是沈默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林雅茹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可能走这么一步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