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终于离开,沈默云却是更加头疼!
自己匆忙从金陵回京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人,是为了不叫自己被人欺凌,是为了拿回自己和母亲曾失去的东西……
可哪里知道这个家表面花团锦簇,繁荣昌盛,实则早已经暗疮周生,腐朽败落,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更没想到一心只想平安过日子的自己此刻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而可笑这些家人都还一个个在为了老太太归西后,如何更多更好更便利攫取更大的财富而挖空心思,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半点没有意识到这个家早已经危机四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巢覆卵破。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烦躁,不知不觉间便又满上了一盅酒。
平南王还未入京,崔奕横也还未离开,嘉和郡主依旧在做美梦!
这意味着,时局还能稳定一段时间。
有这段时间,便足够她将沈家与夏家,沈默晴及平南王府划清界限了!
可这也仅仅局限于内院!
可那一库房的宝贝怎么办!
外院的事怎么办!她如何插手?
夏红绸和沈默晴是女眷,自己能出手摆平!
可那些赃物,她一个女子,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清理干净?而且是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
请求叔父沈畅?
或许可以!
但他若是知道父亲这些年所作所为,那他会如何?
是顾及手足之情,冒着风险与沈家人一起同舟共济?
还是为保二房安全,毅然决然脱离沈家,划清界限,互不往来,互不相干?
更或者……冯氏的老爹是佥都御史,这事必定瞒不了冯氏,到时候会不会在冯氏和岳父的撺掇下,沈畅扛起大义灭亲的旗帜来……
想想就可怕,她不敢赌!
利益当前,性命攸关,骨肉血亲也未必可靠啊!
沈默云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父亲?他还能及时醒悟吗?
若是要他清醒,倒是不难!
他若是知晓了夏红绸当年怀着身孕进了沈家,自己给一个反王养了十几年女儿,他即便再糊涂,也该知晓自己所处的境地是如何危机四伏!
可要叫他如何知晓?
他刚愎自用,又倔强执拗,他不会相信自己或是欢儿之辞!
除非叫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沈默晴那个人头猪脑只怕到今日还蒙在鼓里,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而夏红绸怎么可能将这秘密和盘托出?
另外,她此刻还怀有身孕,自己若想要保住那无辜的孩子,便不可能上门滋事!如此这般,好好的,夏红绸怎么可能吐露这个秘密?
即便自己成功叫父亲相信了这一切……
疼爱十几年,一直想要将其扶正的妾室骗了他,心底还一直装着他人;他捧在手心疼爱的是别人的女儿;夏红绸没有儿子是她不愿为自己生儿子;他戴了十几年的绿帽;他还莫名成了反贼……
这些种种丑态呈现,冲动和暴怒只怕会叫他当即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佩剑直接砍了那两人!
到时候不但夏红绸肚子里那块肉保不住,他还会打草惊蛇,有可能连累整个沈府都遭到平南王府的反噬!
怎样都不行!
这分明就是个死局!
夏红绸和沈默晴如何处置?沈沐如何引导?如何将这个家攥出泥潭沼泽?……
明天,要做的事似乎更多了!
沈默云忍不住又倒了一盅……
今晚原本该轮到蕙心值夜的,不过她刚刚与夏桃一人打伞,一人打灯笼将姚姨娘送回了莳花馆。雪天路滑,回来只怕要半个时辰了!
兰心今日一直在跑腿,姚黄因着忙办宴也劳碌了一整日,沈默云便让她们先歇了。
笑言更是辛苦,昨日跟着自己奔波一整日,又盯了汪玉婷一整晚,早上才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去追踪沈琴,一直折腾到了京郊,一回府,便又守到了荣辉堂……刚刚一回琼华,沈默云便让她吃了东西去休息了。
于是今晚便只能由珊瑚伺候了。
姚姨娘一走,珊瑚便忙着铺起了被子。
都知道她怕冷,被窝里早早便放好了两个汤婆子,此时整个床铺都被晤得暖暖和和。
“姑娘,奴婢伺候您漱口吧!”
“嗯!珊瑚,你知道吗?以前在乡下我们都只用青盐漱口,竟都不知道京城的姑娘们早已经流行用牙蜜了!”
沈默云从珊瑚手中接过了白瓷瓶,里边装的便是京中大家姑娘们近年来流行漱口用的牙蜜。这东西她之前竟是从未见过的,由沉香,白檀香,苏合香,甲香麝香等香料加了熟蜜调和而成。只要在口中含上一会儿,便能保牙齿洁亮,满口生香。
“珊瑚,你爱青盐还是牙蜜?”
“奴婢有什么爱不爱的!比起来自然是牙蜜好!不过这牙蜜再好,也不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