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又哭又笑的反常表现叫沈默云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想,她大概真的是疯了!
以前的她,想哭的时候只会自己蒙起被子偷偷哭,就连兰心蕙心,她也不愿叫她们瞧见自己的痛;以前的她,开心的时候也只会浅浅淡淡的笑,即便心里再高兴,面上她也只露三分。
她从来都是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化为清淡的神情,留在自己心里慢慢体会,渐渐消化……母亲死后,她就开始这样伪装自己,渐渐地,她终于炼成了一层面具,叫其他人再也难从她的面上解析她的情绪起伏。
可今日这个男子的一番戏耍,叫她一日破功,喜怒形于色不说,就连她的尊严节操也一起被他摔了个粉碎,这叫她有些难忍。
想到这里,她再次开始忿忿不平。
他凭什么,几次三番对自己搂搂抱抱,却好似天经地义?
他凭什么,毫无顾忌对自己随便承诺,却好似万事俱备?
他凭什么,轻而易举对自己任意把控,却好似自己再也逃不开?
他的怀抱依然紧实温暖,叫她留恋,却难以叫她就此消火。
她垂目间,看见自己几滴清泪落在他的肩头,在他雪色的袍子上留下了一朵朵小小泪花。他……很爱白色是吧?
嗯!……自己的唇上应该还留有些口脂……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她脑中冒出的想法是她以前所鄙视的幼稚恶作剧,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对着他肩头最细薄之处,狠狠一大口咬了上去……
他的白袍那么一尘不染,干净地如高山上的白雪!
他怎么就那么钟爱白色?
这白那样的干净,一般人很难将它的风骨穿出来,可这厮偏偏有本事将他那点气质韵味与这雪色融合得天衣无缝!
这纯净得无一丝杂质的颜色与他的黑缎般的墨发,黝金的肤色相映衬,配上他那冷峻的面庞,风流闲适的气度,配上那悠然自得,目空一切的光华,总是能轻而易举收获众人的目光。
这家伙能招那么多姑娘的私下爱慕,这副皮囊可是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沈默云的牙齿又有些痒痒,她一下子想到金陵醉月楼那班姑娘们对他献上的殷勤;想到那胭脂对他抛出的媚眼和流连;想到嘉和那一脸痴情样;想到姚黄的赞不绝口……
这个人,真是到处招蜂引蝶啊!
她这样一想,口中的牙齿更加痒了起来,再次加重了口中的力道……
崔奕横有些傻愣,旋即便开始痴痴笑了起来……
他原本还想着趁着她此时脑子还不那么清明,再将她多搂上那么一会儿的。可当肩头的酥麻传来,又逐渐演变成了痛麻后,他反而开始觉得那痛叫他无比舒心!
她终于肯在自己面前放开自己的心房,做一个可爱的女子了么?
“你咬吧!狠狠地咬!一定要咬出深痕,咬出血!一定要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叫我以后脱下袍子就能看见!”
他的语气是郑重的,竟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
沈默云明显感觉到他的臂弯将自己扣得更紧了,似乎真的是在暗示她用力,再用力些……
她微微愣了一愣,却是带着一串泪珠再加重了这一口!
是的!她都这般掏心挖肺了,凭什么不叫他付出点代价?
反正他身上已经有几十道伤口了,还差这一道吗?
她此刻很清楚自己心中的声音,她想要留住他,她想要他记住自己!永远的!
她用了十足的力,她从牙齿的触觉能感受到,他只穿了这薄薄的一层单袍。也就是说,他肯定已经被自己咬破皮了,伤口应该已经不浅了,她是不是该松口了?
可他为何不叫停?不喊痛?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过几日便要回北边了,你一定要给我留下一个抹不去的伤口。那样以后我若是想你了,便只要低头看一眼这伤口,随时摸一下这伤口,就好似你在我身边陪着我,看着我!那样……我就不孤单了!”
他愉悦地低低笑着,没有半点责怪或者勉强,只是在她耳边动情诉说着……
可那道声音,那每个字,那笑声,每一分的语气都如刀刻般深深烙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心被满满的感情充斥,满满的溢出,化作了滴滴泪水融进了他的肩头……
此时的她,已经感觉到了齿间的丝丝腥甜。
她舍不得了,她心疼了,她不假思索地松了口,垂眼间便见那浅浅的粉红正从湿透的白袍上蔓延,像一朵开得绚烂的蔷薇,一直开到了她的心里。
她想,她的心从此便会开满这花,再容不进其他了吧?
他伸手擦去了她还挂在脸上的泪,满眼宠溺望进了她的眼底:“你真是任性胡闹!刚刚踢我,现在咬我,以后你跟了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蹂躏我呢!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可以保证,将来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切都听从夫人指示!”
于是,沈默云很没有出息地再次没有绷住自己的神经,再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