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默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小脸,倒是叫崔奕横微微一惊。
面前的女子今日略施粉黛,正挽了一个精致的垂云髻,瓷白细腻的肌肤由于受惊而泛起了微微的红晕,烟眉红唇配得刚刚好,正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
特别是那灿如春华,姣如秋月的双眼,光华正盛却又拒人千里,正如两潭清泉,清澈动人又清冷彻骨。
这一眼,哪里还有醉月楼那个“水公子”的半点影子?
这一眼,既近又远,却叫两人同时感应到对方与自己是同一种人。
……
同样一惊的还有沈默云车上的两个丫鬟,自己的姑娘什么时候还认识了这样……这样霸气无理的男子?
“山公子有礼了!小女沈默云,见过公子!”既然对方能追着她一路跟到京城沈府,刚刚又坦言已经在此久等了,十有**对方已经将她的身份摸得清清楚楚了。那她与其再过分矫情,还不若自报家门。
“好!沈姑娘爽气!在下姓崔,敢问姑娘我那竹簪可还带在身上?”
果然,什么“山公子”?一听便是化名而来,山姓如此罕有,怎么可能自己偶尔出趟门,便被自己碰上了?还真是,世间男子均不可信啊!沈默云暗暗地腹诽着。
“不瞒崔公子,今日我先行一步回府,那簪子……,我放在他处了,崔公子若急着要,今日恐怕……有些难处……”这几日她只想着回府事宜,那竹簪子早被她扔到了妆奁里,忘到九霄云外了。
“哦?那姑娘说个时间,我想要与姑娘取回那簪子!”
说个时间?今日一回府,只怕以后出门不易,她可不知道哪日还能有机会出门。
“我一个女子,哪能随便出门,崔公子,要不,您留个地址,等我得了空,再给公子送去?……”
崔奕横听完哈哈一笑,她要真想把簪子给他,随便说个时间,地点,找个丫鬟随从送出来便是了。哪里还需要她做这个小姐的亲自送出来?
崔奕横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到认为这小女子是看上了他,约他再次见面。只怕,这女子只是看自己如此珍重那簪子,想要再跟自己谈条件才是正理吧?哼!狡猾的小狐狸!
“无妨!沈姑娘暂且将那簪子保管好!如果姑娘有办法出门了,便去城北衡庆斋跟掌柜知会一声,如若出不来,崔某会再找别的法子联络姑娘!”
“如此,甚好!”沈默云说完,便将视线放到了崔奕横的马车上,他的马车是四轮的,看上去平稳又结实;车厢比自己的要高出一大截,导致刚刚自己一直都在仰视崔奕横;崭新的车身红底黑漆,不用摸,便能看出那是最好的紫檀木,车身并不像一般豪门贵族那般的马车有大片的金箔或金片,只有一大圈简单又繁复的流水纹做装饰。
说简单,是因为流水纹是雕刻技艺中最简单的手法。
说繁复,是因为沈默云看了一息后,倒是发现那水纹竟像是流动的。仔细一看,原来,那一**的水纹竟是一层层堆刻出来的。由于费时费力,一般的漆雕,都只用于手工艺品,哪里会有人在马车上费此手脚?就这工艺,这难度,只怕绝不是普通匠人的手艺啊!
“崔公子,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崔奕横已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马车上停留,便已预感她会开这口。
“你要借我马车?”
沈默云一愣,微微红了脸:“是!只需最多半柱香的时间。”
要是平常,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这口的,可谁叫崔公子的马车崭新又豪华,谁叫他还
有求于自己,谁叫……谁叫这是辆双头马车!
他父亲说,要驾着双头马车来金陵迎她回京的。
崔奕横冷哼一声,看了看沈默云那一路风尘仆仆,低调简易的马车。哼!这个女子真是会见缝插针,知道自己有求于他,定不会拒绝!哎,这马车到自己手里刚刚一天,还没焐热,便要被一个女子坐上去……
“好吧!半柱香!”说着,崔奕横跳下了马车,直接忽视了蓝衣随从鄙视的眼神……
崔奕横的马车宽大舒适,能坐的地方都铺有厚厚的棉花软垫,车里还有镂空的壁炉,正燃着上好的银霜炭。
丫头们也是第一次坐上这么好的马车,不有好奇万分。
“姑娘,你看,这壁炉上还能烹茶,真是奇思妙想呢!”
“恩,我看最妙的是这一大排的暗柜!”
……
沈默云也没有理睬她二人,只是冲着前边驾车的春生要他紧紧跟上前边正要从侧门进了沈府的黄御史夫人家女眷的马车。
果然,守门的小厮问都没问便让他们的马车进了门。
沈府一点也没有变,依旧分了东西两院。
三十六岁是大生日,自然要办得隆重气派。沈府内院也是一路张灯结彩,挂满了一串串的红灯笼。丫鬟们也都一水儿的粉色新衣,手脚麻利地领路,招呼,端茶递水……
跟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