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时分,东边天空刚刚泛白,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鸟鸣预告着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琼脂阁的红烛亮了整整一夜,叫那些觊觎胭脂美貌的贵宾们好一顿的眼馋加遐想。
崔奕横婉言谢绝了胭脂精心准备的早膳,推开琼脂阁的内室门。也不枉费他这几日苦心讨好胭脂,这一夜果然收获颇丰。再有个两日,等他把所有东西理顺,他便可以回去交差了。
早已等在琼脂阁花厅的那蓝衣随从一见崔奕横出来,马上开始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告:
“公子,昨日那位……,那位水公子的落脚点已经查清,是距离金陵城七十里的一个偏僻农庄。
公子猜的没错,属下亲眼看着水公子上的马车,下车时却成了一位姑娘。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庄子归于一名叫做沈默云的十三岁女子名下,比对过外貌后,属下已经基本能判定昨日的水公子便是沈默云。
这位沈姑娘其母出于金陵秦家,其父乃京中正五品户部郎中沈沐。……”那蓝衣随从打听得相当仔细,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他将沈默云三年守孝,沈沐迟迟未接她入京,昨日另一少年乃秦家二公子秦子墨等事一一告知。
不提“水公子”还好,一提到“他”,崔奕横那刚刚因为差事大有进展而松开的眉头又差点拧在了一起。
那个女扮男装的,沈默云对吧?自己昨日竟然两次折在她手里,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竟然有那样的急智和胆量。第一次,她投机取巧,用了句低俗的“王母孕”赢了自己也就罢了。
可第二次?昨日他从胭脂言语和暗示中得知,下手解决赵四,让自己得以顺利赢得花魁的人正是那胭脂。
可自己竟还傻呆呆送上门去和她做交易,那个沈默云当时定是心底笑翻了吧?她必定也是心虚,才不要银两,只要了一根不起眼的竹簪。
不过,还是不对,那女子既然敢答应自己的交易,定是有备而来,定是胭脂做在了她要做的事之前,否则,她怎么能未卜先知胭脂要对那赵四动手呢?
“那个赵四什么来头?”
“那赵四据说是京城沈家派来送年货的。”
哼!送年货?送年货是好事,为何会叫那做主子的如此大费周章,处心积虑给他挖坑呢?
“嗯!叫人在那农庄看着,有什么事再来禀报。这几日怕是没时间要回簪子了,先叫那女子帮我保管几日吧!”
“是!公子,另外,我们的人发现了那赵四的洗澡水和熏香里都有安神香的成分!”
崔奕横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一眼那蓝衣随从。这个嘛,便是胭脂的手脚了,如果早知道这出,自己便不会丢了母亲的木簪了。
“现在才查出来?昨日你拿了银票去和赵四做交易时怎么没闻出来?既然你鼻子不通,便罚你回去将本公子身上的衣衫洗十遍,记得!要不留一点脂粉味!”
“公子!公子!”那蓝衣随从快步追在他身后,一脸无奈,真的不是他的鼻子不好,只怪那鸨母身上的脂粉味太浓啊!
崔奕横披上了这次边关缴获的白狐大氅,头也不回走进了晨光里……
再说那赵四,在刘妈妈的一顿胁迫下,先是交代自己是京城沈家的总管事。可惜那刘妈妈精明强干,一听便知是谎话。京城大家府邸的总管事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出门游玩?于是,在几次棍棒招呼下,那赵四便将自己身份,亲戚,现主子沈默云等等交代得清清楚楚。
一听他只是个京城五品小官家里的小破管事,刘妈妈便放下心来,更加热情地“招呼”起了赵四。
在逼迫着赵四写下了欠条后,醉月楼的打手钱虎便带着一帮兄弟去“收债”了。
这帮人先就近来了秦府,秦家虽已没落,但毕竟是百年大族,在金陵颇有余威。这群人不敢过分造次,只是好言好语求见当家的。
秦子墨一听醉月楼来了人,哈哈一笑,没想到赵四还有这能耐竟一下子劳动了十几名打手。如此大的阵仗,倒是可以叫云表妹好好利用一把。
花厅里,秦子墨只是义正言辞道:“笑话!我秦家可不识什么赵四!我们秦家一向门风严谨,下人们安分守己,严禁出入风月之地,怎会和你等烟花之地的人扯上关系!”
秦子墨所说,那钱虎等人自然清楚,秦家人在本地声誉,威望颇高,即便这秦家二爷虽常去他们醉月楼,可大多是谈生意,偶尔也只点个清倌助兴,从来不在他们那里过夜。
“秦二爷误会了,我等怎敢来秦家讨要那狗奴才的欠款,只是……,只是听说,那赵四的主子是秦二爷的表亲,未免有甚不妥当之处,还请秦二爷示下。”
“嗯!按理,几百两银子也不是大数目,可是,那赵四既如此作奸犯科,我等自然不能助长歪风邪气,你等且该如何便如何。只是记着,以后莫要再为了那痞子来我秦家门上了!”
不是他秦子墨怕,实在是这几日他爹和他老哥不在家他才敢如此胆大妄为,要是被他那铁面古板的老爹知道他和表妹这几日所为,他必定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