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钟玉英被村里人排挤的情景,唐秋白心有戚戚焉,他以前也尝过这种孤独的滋味,想来钟玉英一个小女孩熬得很辛苦吧?唐秋白很同情钟玉英,只是他自己现在也寄人篱下,虽对田思思不满,但他还是得讨好田思思,至于钟玉英,对他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同情归同情,但不值得他出手帮忙。
田思思是不知道唐秋白此时的想法,她若是知道的话,怕是要大笑三声,难怪前世这两个狗男女会勾搭在一起呢,真是一样的自以为是。
唐秋白这人心思极深,在田家人面前,他表现得和他们一样对钟玉英深恶痛绝,就是在外人看起来,唐秋白也是十分不喜钟玉英此人的,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唐秋白此时的心理活动。
钟玉英早就看到了田思思他们,不过她没敢抬头,这些日子她吃足了苦头,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逃离月泉村,可是她只得忍着,现在时机还未到,她的年纪还是太小了,等再大一点她就可以去上海做保姆了。
对于读书钟玉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现在她只能寄托熬到十四五岁阿爹把她嫁人之前逃出去,她已经想好了将来的出路,先去上海做保姆,然后找个上海当地人结婚,相信凭她的相貌和手段,肯定会过得很好的,比田思思还要过得好!
将来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回来,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好看看,她钟玉英是月泉村混得最好的姑娘。
钟玉英想到将来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对着自己低声下气的景象,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但这种幻象很快便被眼前小山一般的衣服惊醒,她叹了口气,重又拿起棒槌洗起了衣服,慢慢熬吧!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了再说。
田新华说的沟渠在钟家湾的最里面,其实就是一道宽不到一米的小水沟,村民们挖了用来浇灌秧田的。因为月泉村的稻田基本上都集中在钟家湾这一带,是以沟渠挖到了这里,连着有好几天没有下雨,沟渠里的水有点浅。刚没过钟安平脚踝。
钟安平和钟安康早拿了水桶在沟里摸起来了,钟安梅和钟菊英也在,田思思还看见了钟梅英和钟婉华,以及钟婉华的弟弟钟小狗。
钟小狗今年九岁,和他姐姐一样。长得黑瘦黑瘦的,但是极精神,田思思初一听见钟小狗的名称时,还以为是他的小名,结果钟婉华说就是大名,上了族谱的,当时田思思就憋不住笑出了声。
钟婉华自己也乐了,还是钟梅英替她解释,钟小狗因为生出来只有三斤多点,极其瘦弱。福高叔两口子担心小儿子养不大,就请村里年纪最长的老人钟太叔公给孩子起名。
钟太叔公也就是钟梅英的太叔爷爷,现在已经八十九了,他老人家看了看像小狗一样的小东西,便脱口说出了钟小狗这个名字。
钟福高本来是不大情愿的,让自个儿子叫小狗多难听啊,但钟伯强觉得挺好,小孩子就是要把名字取得贱一点才好养活,于是钟小狗这个大名就这么叫了下来。
说来也怪,自从叫了这个名字之后。钟小狗虽然是瘦了点,但是极其平顺,感冒发烧都极少,就这么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钟福高心里的那点不情愿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钟小狗嘴巴甜,见到田思思叫得可欢了,田思思极其受用,从衣兜里拿出水果糖给他吃,再给在场的人都分了,一人一颗。钟小狗那里特意多分几颗,其他人也都没啥意见,笑嘻嘻地看着。
其实认真排起来,钟梅英、钟婉华和钟菊英、钟安梅她们都沾着亲,排起来不是表姐妹,就是堂姐妹,是以在钟家湾,贫下中农和富农之间的来往还是比较多的,亲戚情分就算是再怎么断也是断不掉的,当然来往得最多的还是孩子们,大人顶多也就是见着了打个招呼,比较冷漠。
田新华早就忍不住沟渠里清水的诱惑,脱了鞋子下了沟渠,清清凉凉的水刺激得他舒服地喟叹了声,东华和承思他们也跟着脱了鞋子下水,一个个都夸张地笑着,就连小保国都下水玩得挺欢实的,田思思的心痒了。
“思思妹妹,你也下来吧,这水可清凉了。”贺承思在水里邀请田思思下水。
“思思快下来摸螺蛳,下面有好多呢。”钟安梅她们几个小姑娘也都下了水,弯着腰摸螺蛳。
田思思再也受不住诱惑,脱了雨鞋和袜子,将裤腿挽至膝盖,露出白生生的小腿,田新华笑着将她抱下了水,脚刚一入水,田思思便打了个激灵,现在还只是五月初,猛地一下水还挺凉的。
“阿囡冷不冷?”田新华低声问道。
田思思摇了摇头,确实是不冷了,只是刚进水的那一刹那间有点凉而已,小姑娘的两只小脚白嫩嫩的,脚指甲盖带着粉色,一看就知道是没有下过田地的脚,不同于农村女孩的粗糙黑涩。
钟安平刚摸到一条大泥鳅,起身把泥鳅扔进岸上的桶里,便见到了脆生生的两条小白腿。
因为田思思的两只小脚丫子太惹人注目了点,钟安平不由多看了两眼,田思思正要朝钟梅英那边走过去,见状问道:“安平哥,我身上有东西吗?”
钟安平有点慌乱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