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8日的未知时刻,永远的黄昏时分,临杨市郊区太巴山国道之上,杨抗袁曦宛如月三人所坐的警车正沿着曲折的山道行驶,宛如月比对着手中从路边的书店随手顺来的临杨市地图,如果他们把这条国道走到尽头,差不多就出了临杨市的范围了。
经过讨论,袁曦的提议竟然被第一个实行,毕竟黄昏岛和临杨一中早就被两位警员调查了很久,但是在短时间内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现,相反倒是袁曦所提出的这个新思路让两人眼前一亮。
他们现在究竟正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是虚幻还是存在?是梦境还是现实?探索边缘、探索未知,是人类从自古的蛮荒时代就拥有的本能,现在身处这样一个未知的领域之中,三人当然有必要去寻找一下——这个世界的边境究竟在哪里,如果这里存在边境的话。
甚至杨抗和宛如月心中还存在着某些侥幸,说不定当他们走出这座城市的时候,就是他们逃离这片诡异空间的时刻呢?
但是袁曦知道,事情远远不会这么简单,她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个世界,是否也和她之前所身处的“现实”一样,是她永远无法跨越边境的牢笼。
机场事件之后,袁熙不止一次地尝试通过各种途径离开临杨市,但是包括火车、飞机、海运、步行、乘车在内的一切交通手段全部失效,只要袁熙离开临杨市的版图的那一瞬间,他就会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原因死于非命,袁熙已经遭遇的灾祸已经包括了从连环车祸到陨石撞地球的各种事故。然后整个世界的时间就会被重置到半个小时之前。而且这几次袁熙往往连那个古怪少年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已经死掉了,似乎根本不需要少年的出动,整个临杨市就会自己行动起来,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夺走袁熙脆弱而意外坚强的生命。
但是袁熙成为袁曦之后,因为一连串的事件和众多妖魔鬼怪带来的层出不穷的压力,袁曦根本没有时间去验证“袁熙永远不能离开临杨市”这个铁则在现在是否还能成立,没想到等到她真的有时间的时候,她竟然已经身处在这个时空也变成一个荒诞的概念的异空间。
杨抗在车内放着枪炮与玫瑰那妖气十足的硬摇滚,袁曦对这个乐队并不感冒但是也不讨厌,她只是看着车窗外不断逼近变大的临杨郊区群山发呆,任凭那一团团郊区的绿色在她眼中放大。而宛如月似乎有些难以忍受,连续表示了数次抗议之后,警车内的曲子终于变成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但是本来开车挺有激情的杨抗这一下子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变得颤颤巍巍没有任何热情了,警车在山道上东歪西走,扭扭捏捏。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的样子?”似乎注意到袁曦一直在发呆,百无聊赖的宛如月和袁曦搭话问。
“想一些过去的事情吧,每次在像这样坐车赶路的时候,我都喜欢想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免得我太早地把一些不该被遗忘的遗忘了。”袁曦轻轻地说,声线柔弱而空灵。
“想不到你这小家伙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呐?”宛如月像个男孩子一般拍了拍袁曦的肩,有些好笑地说:“才多大的人啊,别整天唉声叹气悲伤逆流成河了啊,难道你是被郭小四洗脑了?连社会都没进,整天呆在象牙塔里的你们,哪有那么多东西去回忆感伤啊!”
“如果我不去把那些事情一桩一桩地细细回忆,就让它们那样被随便忘了,我会感觉很害怕的。”袁曦摇头轻叹道,她的经历和故事,没什么人能够理解,而且她也远非这么一个看上去还在读高中的“小女孩”啊。
“害怕什么?人总是要往前走的,过去的事情再美好可怕,都已经过去了,你要举目往前看啊!”宛如月说着老生常谈的那些激励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在这个浑身上下弥漫着迷雾的少女的脸上看到一点笑容,可是袁曦的脸上始终都只有一片似乎对世界上的一切已经麻木的悲戚和淡漠,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够使她再有所动容。
“可是我们之所以是现在的我们,不就是靠着我们对于过去的记忆吗?如果连我自己的过去都可以满不在乎地遗忘抛弃,我还是现在那个真实的我吗?向前看,向前看,你们总是喜欢这样说,可是你现在往前面看看,你看得到丝毫光亮吗?”袁曦还是用她那种有些柔弱、但是更加冷漠的语气说着。
“这……”宛如月不知不觉也被袁曦的负面情绪给感染了,她只能无奈地苦笑起来:“以前见面的时候记得你是个挺乐观可爱的姑娘啊,是遇到什么东西了,把你变成现在这样子啊?”
“你确信我是八年前你所认识的那个人吗?或许我们自始至终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呢。”袁曦不置可否地说。
“我擦!”杨抗的骂声突然在前面响起,打断了两个女孩似乎会向某些诡异方向发展的谈话。坐在后座的两个女生同时感觉到汽车一阵剧烈地颠簸,然后车后传来一阵尖锐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整个警车突然横过来才勉强刹住势头,但是还险之又险差点撞在路边的树上出车祸。
袁曦一头撞在前排座椅上,脑袋撞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包,一时觉得脑袋有点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