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你失信了!”
李弘的眼睛微微眯起,浑身上下闪着愤怒的气息,声音也变得无比冰冷。
因为刘仁轨并没有按照约定,将那些百姓如数释放,而是重新将他们关押起来。
“呵呵,不过是些百姓罢了,殿下何必动怒!”
帅案之后,刘仁轨抚着胡须,似乎对于李弘愤怒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
“你究竟想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李弘倒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神色微微有些凛然,口气却是平淡了几分。
“想干什么?这句话是不是该老夫问殿下?”
刘仁轨倒是没想到,事到如今李弘还能保持镇静,狞笑一声,眼中却是泛着杀意。
“殿下为何不让老夫进城,若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何故,老夫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不得不说,李弘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无耻的人,到现在还能将这拙劣的谎言说的跟真的一样,嘴角扯起一抹讥笑,声音却是越发淡然。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在如此惺惺作态了吧!说吧,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外面那些无辜的百姓!”
“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
似乎是被李弘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给激怒了,刘仁轨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声音当中也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带着战场上浓浓的杀伐之气,刘仁轨的声音嘶哑,眼神凌厉!
可惜对面的人仍旧不为所动,脸上的不屑反倒更加明显了。
“刘仁轨,没想到你去了高句丽一趟,这神智也跟着减退了,这种吓唬人的把戏都拿出来现眼!”
“你以为我不敢?”
刘仁轨霍的从帅案之后拍案而起,上前一步,浓重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你敢吗?”
依旧是浓浓的嘲讽之色,李弘丝毫不退,神色也肃然起来,眼眸当中的不屑丝毫没有减退。
顿了顿,脸色变得无比笃定。
“你不敢,因为你惜命!在你的眼里,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而杀了我,你将面临的是朝廷无穷无尽的追杀!”
声音虽淡,却一字一句都好似敲在刘仁轨的心上,让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口中也喘着粗气!
“如果,我此时投降,殿下可愿放老夫一条生路?”
沉默了片刻,刘仁轨花白的眉毛动了动,浑身的气势散尽,仿若一个迟暮的老人,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了孤?”
李弘的脸色无比冷漠,口气也丝毫不带感情。
只是眉宇间的嘲弄却是越发的浓重了,事到如今,刘仁轨还想耍这些手段,难不成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若是他能够放下权力,只求一条生路,那么当初他也就不会悍然起兵了!
“李贤告诉你了?”
刘仁轨的脸色充满灰败,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淡然。
李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后者微微叹了口气,脸色却是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因为你该死!你若不死,皇后娘娘怎么能掌控天下?皇后娘娘若是不能掌控天下,我等又有何出路?”
李弘一阵愕然,这件事情和武后又扯上了什么关系,何况若是按照这个逻辑,那他支持李贤,岂不是一样的结果?
“殿下一定在想,既然我想让皇后娘娘掌权,又怎么会辅佐李贤?”
似乎是对李弘吃惊的表现很满意,又或许是这些事情在他心中憋了实在太久,久到他早就想一吐为快了!
“你和李贤是不一样的,你的势头太猛了,正位东宫十几年,资历,威望,能力,名声,都远远在李贤那个废物之上,你可曾知道,陛下很早就有意让你代皇后娘娘监理朝政,是我!还有义府!我们两个花了无数的力气才劝服了娘娘,不可放权!”
此刻的刘仁轨已然有些病态的疯狂了,声音嘶哑,神思也飘向了不知道何处。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就因为孤承继大统之后,可能会对你们造成威胁?”
李弘的眼神微眯,神色却是冷静之极。
“不是可能!是一定!”
刘仁轨冷笑一声,看着李弘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你已经彻底无可救药了,戴至德那帮腐儒从小教你的东西,会让你对我们丝毫都不会怜悯,一旦皇后娘娘倒了,我们这些依附于她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将她扶上位,就这么轻易的想要退避,将我们置于何地?”
李弘脸色冷漠,对于这番话不置可否。
但是他的心里却清楚,刘仁轨的话没错,且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年李义府和刘仁轨狼狈为奸,卖官鬻爵,走私人口,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李弘都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