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这边闹得纷纷乱乱,许敬宗等人忙的不可开交,但是李弘却并没有出现,他此刻在一个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地方……
大理寺的大牢当中!
里面,关押着即将被处决的罪人李贤!
“殿下请,最近也不知为何,这李贤突然之间就变得不吃不喝,也不知道跟谁在较劲,虽说他是大罪,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守狱的牢头上一次见过李弘一次,倒是不怎么惧怕这位殿下。
一边引领着李弘往里走,一边碎碎念般的说道,临了还重重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将手中的钥匙交到了一旁的王伏胜手中,自己则是摇着头走了出去,
“六弟?”
李弘的口气当中带着一丝复杂,开口叫道。
不过几天不见而已,李贤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吓人,更重要的是他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太子殿下!”
相比上次来说,这一次的李贤则是平静了许多,眼神虽然带着绝望,但是神色却是十分平静,甚至还起身恭敬的朝着李弘行了个礼。
叹了口气,李弘轻轻摆了摆手,王伏胜立刻会意,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牢门上沉重的锁链,小心的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了七八个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清酒。
“呵,是小弟的日子到了么?有这么好的断头菜,先行谢过太子哥哥了!”
见此情景,李贤的脸色却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当中掠过一丝自嘲,开口说道。
李弘也不管这大牢的脏乱,沉默着了片刻,径直在李贤的对面坐下,神色同样平静。
“刑部已经拟定了日子,明天一早便是行刑之时!毕竟兄弟一场,五哥来送你最后一程!”
眼眸微抬,李弘的声音当中不带一丝情绪,平平淡淡的口气当中还是不免带着一抹惋惜。
说罢,伸手拿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浆倾泻而出,在阳光下映成一条细线。
“这是宫廷御藏的好酒!全当是哥哥替你送行了!”
不料李贤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端详着那杯清亮的酒,却是沉默不语,片刻之后,轻声开口道。
“想来以太子哥哥的性情,不至于做下毒这等勾当吧!罢了,太子哥哥有什么话就问吧!”
只是话虽然如此说,但是他面前的那杯酒却是丝毫都未曾动过……
其实李贤并不是一个笨人,之前之所以连连失利,不过是被皇位蒙蔽了双眼而已,这几天他冷静下来,反倒有几分豁达的味道。
何况若是要道别的话,前几天李弘做的就够了,何必今天多此一举,再来这暗无天日的大牢当中看他?
“刘仁轨的大军……已经到了蓝田县了!”
叹了口气,李弘轻声开口道,神色微微有些凛然,眼眸却是紧紧的盯着李贤的脸色。
而后者脸色先是一喜,然后又变得黯淡下来,嘴角泛起一丝讥笑。
“所以,今天就是我上路的日子了吧!”
事已至此,李贤早已不再巴望着刘仁轨能够将他救出来,如果说之前他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的话,那么在见到李弘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既然李弘已经知道了刘仁轨的事情,必然已经洞悉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今天恐怕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间牢房了……
“不过我不明白,刘仁轨位高权重,又是这次平定高句丽的功臣,为何甘冒如此大险?”
李弘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眉头微皱,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
直到现在为止,知道刘仁轨谋反原因的只有李弘,裴行俭,以及政事堂的三位大佬,那封来自薛仁贵的密信当中写明了东征大捷之后发生的事情!
在攻破平壤城的当天,李绩的身体便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临终前他将兵符和节钺交到了薛仁贵的手中,并且嘱咐他将自己最后的一份奏折即刻送往长安城……
而那封奏折当中,李绩清清楚楚的表示,高句丽大捷之后,希望朝廷派遣一位大员坐镇辽东,以防高句丽再变,这个人选就是刘仁轨!
只是在薛仁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仁轨便突然闯进了帅帐当中,趁乱夺走了兵符和节钺,并且囚禁了薛仁贵和他的亲信,从而控制了整个东征大军!
没错,政事堂的几位都知道,刘仁轨踏上这条路的原因是李绩想要让他呆在辽东那个不毛之地,所以他才愤而反抗,以至于到现在的举兵进攻长安……
但是却没有人考虑过,这完全是一个收入和风险不成正比的举动,即便是在辽东镇守,刘仁轨依旧是朝廷大员,只要徐徐后图,必然有希望重返朝廷,他又何必冒如此风险,举兵谋逆?
还有就是李贤似乎早就笃定了刘仁轨必然会赶回长安城来救他,而后来刘仁轨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
这又是为何?
就算是刘仁轨投靠了李贤,但是现在李贤已经沦为阶下之囚,断然不可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