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秋之时起,兵符就是调动军队的唯一信物,一枚完整的兵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保存在统兵的将领手中,另一部分则是留存在中央。
而每一个新兵入伍的时候,必修课之一就是辨识兵符,凡军队需调动五百人以上,皆需查验兵符,无兵符者不出,这是铁律!
前朝兵符大多为虎形,大唐因避讳虎而改作鱼符!
这玩意儿可是比节钺更加重要的东西,毕竟节钺虽然可以先斩后奏,但是只有手持鱼符,方才能够调动军队。
当初李弘重建东宫六率之所以那么艰难,就是因为调动整个东宫六率的另一半鱼符留存在东宫,而并非是皇城当中。
而兵符的使用也有严格的限制,眼前这个小盒子里的兵符虽然不是调动天下军队的总兵符,但是却也足够调动整个长安城的内府军和御林军。
何况虽然按照规矩,兵符要配合诏旨共同使用,但是情况紧急只是,仅凭兵符调动军队的先例也并非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李弘想的话,现在即便是再来一场玄武门也并非不可……
“殿下,这是何物?”
眼见李弘如此慎重的神情,裴氏的声音也小了起来,虽然她不识的此物,但是能够让李弘堂堂太子如此变色,必然并非等闲之物。
“可以调动御林军和内府军的鱼符!”
李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眉头皱成了一团,轻声开口道。
“呀,这……父皇这是何意?”
虽然早已经料到了此物非同凡响,但是就连裴氏也没有料到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令符竟然是如此重要的物事。
要知道,她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鱼符,但是既然长在官宦之家,自然对于鱼符的作用清清楚楚。
自古以来,军权向来是皇帝的专属之权,即便是兵部,也不过是代天子行事罢了,而这兵符则是和玉玺一样,乃是君权的象征。
唯有在大军出征的时候,才会临时交予主帅使用,一旦班师回朝,必须即刻交还,不可有一刻耽搁。
只是如此重要之物,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交给了李弘……
“是啊,父皇是什么意思呢?”
李弘的目光当中闪过一丝复杂,口中喃喃道。
这兵符的重要性,他自然是清楚的,而李治对于军权的掌控有多么紧,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当初即便是重建建制之内的东宫六率都如此艰难。
现在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将兵符送过来呢?
要知道,这几乎是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都托付在李弘的手中,一旦李弘心生歹意,那么改朝换代不过是一念之中的事情罢了!
尤其是这个紧张的时候……
虽然外界并不知道,但是李弘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就在昨天晚上,皇城当中刚刚发生了一场叛乱,此刻皇帝将兵符送过来,是什么意思,着实是耐人寻味!
不过不管李治是真的想要将兵符托付于他,还是有心试探,只要李弘的心中没有反意,那这个兵符放在手中,便是一块烫手山芋。
一念至此,李弘的神色顿时变得坚决起来。
“王伏胜!备马,孤要进宫!”
“是!”
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王伏胜一脸疑惑,自家主子不是刚刚从宫中回来吗?怎的现在又要入宫去?
只是跟在李弘身边这么久了,他自然是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故而并没有丝毫的迟疑,便下去准备去了。
“殿下是要……”
裴氏也扶着旁边的侍女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脸色带着几分担忧的说道。
“交还兵符!”
李弘微微沉吟,开口说道,说罢便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便看到刚刚跑出去的王伏胜急匆匆的又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殿下,陛下有旨意到,吴总管已经在前殿候着了,请殿下即刻前去接旨!”
这又是什么情况?
李弘的眉头一皱,不明白现在李治怎么会有旨意到,好在东宫本来就设有香案,接旨倒是不费什么功夫。
传旨的仍旧是李弘的老熟人吴良辅,眼见李弘匆匆前来,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便展开手中的黄绫,开口读道。
“门下,太子弘谦恭温良,处政有方,朕深信之,今朕与皇后巡幸九成宫,着令太子监国,军政大事许其决断,不必先行报于朕知,处置之后再行奏报即可,钦此!”
一直到吴良辅读完了整道旨意,李弘都没醒过神来,最后还是吴良辅轻轻的晃了晃李弘的身子,方才让他反应过来。
“殿下,接旨吧!”
“这……吴总管,父皇怎会在如今巡幸九成宫?”
李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躁,却并未伸手接旨。
没错,自从高祖皇帝以来,九成宫就是历代皇帝盛夏之时的避暑行宫,往年的时候,只要李治不在洛阳宫,比必然是会巡幸九成宫的,但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