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中的气氛莫名的变得有些压抑,如今众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帝和皇后恐怕都是不愿意雍王就藩的!
甚至于皇帝陛下为了这件事情还如此的雷霆大怒,更是明确了他们的态度,一时之间,众臣的心中皆是各怀心思。
说起来,成年皇子就藩本是祖制,虽然一直未曾施行,但是如今太子将它搬出来,似乎也并非不可,至少,皇帝不应该如此震怒……
那么,难道说皇帝不愿雍王殿下出京,真是因为动了易储之心?
一想到这个可能,许多人的心中都是悚然一惊,只是这个念头生了出来,便难以再按得下去。
李弘能够感觉的道,大殿当中的许多人,目光都隐约有些复杂。
“父皇,儿臣不明白父皇此言何意?六弟既然已经成年,自然应该前往封地之国,这是皇祖定下的规矩,可有何不妥?”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竟然是这样一种强硬的态度。
虽然口气一贯的温和,但是词锋锐利,丝毫不退半步!
当然,如果这些人见识过那天审理上官婉儿的场面的话,恐怕也就不会如此吃惊了。
但是要知道的是,这两次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上一次毕竟是后宫之事,李治不好多言,而且上次的情况特殊,帝后是想要借李弘的口来警告荣国夫人,方才对他如此放纵。
但是这次可是正经的国事,是由李治亲自裁决的国事!
虽然大臣们都看不懂帝后的心思,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时候,帝后必然是不愿雍王之国的,否则就不会降下那道封赏的旨意了。
太子殿下选在此刻出手,着实是殊为不智啊!
有些大臣心中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
“之国的确是祖制,但是弘儿你也知道,贤儿自幼体弱多病,难以远行,你们兄弟素来手足情深,你真的忍心看贤儿如今便前往封地吗?若是途中出了事端怎么办?何况母后现在只有你和贤儿两个成年的儿子,你就忍心让母后忍受母子分离之苦吗?”
众臣能够看得到,就在李弘的话说完之后,皇帝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没有说话。
反倒是一直在沉默的武后开口说道,而且内容同样是让众臣一阵心惊……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皇后娘娘是何等强势的人,这个时候竟然不提国事,打起了感情牌?
而且说雍王体弱多病?
众臣一阵面面相觑,难道体弱多病的不应该是太子吗?
雍王殿下一向身子康健,没听说过有什么病啊……
不过皇后娘娘既然这样说了,也没有人敢反驳,只是目光却聚集到了太子的身上。
皇帝的态度如此坚决,皇后也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说太子殿下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
“母后明鉴,儿臣自然也不愿兄弟分离,只是就藩乃是祖制,六弟既已成年,自当前往藩国!何况六弟一向心怀壮志,区区的长安城岂能束缚六弟,不若放他前往藩国,方是正理!”
李弘的语速很慢,但是一字一句都坚定无比。
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即便是在帝后都不赞成的情况之下,太子竟然还坚持让雍王之国!
而且李弘的这两句话意义也并不简单,李贤一个皇子,能有什么壮志?
几乎是要将事情挑明了!
“太子,民间尚且懂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贤儿如今的确是已经成年不错,但是太子如今理政却也未曾尽善尽美,母后前些日子让贤儿入朝参政,便是想要让你兄弟二人相互扶助,你可明白?”
眼见李弘的态度依旧如此坚决,武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声音也隐约带着几分严厉。
而且虽然李治没有说话,但是此刻脸上略微舒展的眉头,却是让众人都明白,这也是皇帝的心思!
李弘脸色微沉,瞥了一眼旁边的李贤。
却发现后者脸上洋洋得意,甚至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同样的看着他。
轻轻叹了口气,李弘开口说道。
“父皇与母后的苦心,儿臣自然能够理解,只是如今我大唐承平,父皇龙体康健,是以儿臣虽然愚笨,但是能在父皇母后座下时时聆训,加之东宫亦有各位相公辅助,国之大事可小心无错!
六弟自幼性子跳脱,若是进入朝政当中,恐怕难以接受束缚,再者六弟虽然成年,但是于政事一途尚显稚嫩,若是将国家大事交由六弟负责,出了乱子儿臣又该如何自处?
况且自古藩王不曾就藩,京中必起流言,如今长安城中已经流言四起,对六弟的名声损害极大,是以儿臣以为,若是为六弟着想,还是早些让他前往封地为好!”
这一番话仍旧不是那么客气,但是很意外的,李治却平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李弘,没有说话,眼神有些复杂。
大殿内的群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