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吴良辅不是在场的官位最高的,但却无疑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一般不出来,但凡出来必是奉了李治或者武后的旨意。▲∴
而且若是正式的诏旨,那么吴良辅也不会等这么久,想必是有些口谕要传达,而且不是十分紧迫。
“殿下容禀,老奴今日前来是奉了娘娘的懿旨,请殿下明日进宫一叙!”
吴良辅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说道。
“母后?”
李弘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
“哦,瞧老奴这个脑子,陛下身体略有不适,早早的就到后殿去歇息去了,如今的朝政暂时由娘娘处置。”
“父皇病了?可严重否,孤这就进宫探望?”
听见李治身体不适,李弘顿时眉头紧皱,站了起来。
“殿下不必着急,陛下只是有些疲累,并无大碍,而且老奴来之前,陛下特意交代让殿下不必担心,如今天色已晚,探望就不必了!”
眼见李弘如此着急的模样,吴良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急忙解释道。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具体的事情,娘娘没说,但是想必诸位大人知晓,既然话传到了,老奴这就告辞了!”
话一说完,吴良辅就起身向李弘告辞。
李弘也不留他。
若是平时,吴良辅来传旨,想必是要留下稍坐片刻,但是今日既然戴至德等人也在,就不大方便了。
戴至德等人来,必然是有事情要和李弘商议。这样他留下就有些不妥了。
吴良辅是个识情知趣的人,自然知道进退之道。
送走了吴良辅。李弘又回到了前殿。
“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李弘又一次作揖说道。
“殿下真乃仁孝也!”
不料原本一脸严肃的戴至德却是抚着胡子笑吟吟的说道。
李弘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戴至德这是在称赞他刚刚听说李治身体不适时下意识的反应。
于是便拱了拱手道。
“戴师谬赞了,不过人子本分尔,不足称道!”
不管过了多久,李弘都忘不了,自己刚刚在洛阳宫醒来的时候,那个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的男人,那一刻的他毫无帝王风范,却令李弘感到心安。因为在那一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是他的父亲!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李弘一辈子都忘不了!
“唉,人子本分!说来容易,帝王之家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戴至德叹息一声,幽幽的说道,显然是回忆起当年太宗时诸王夺嫡的旧事。
过了片刻,戴至德回过神来,一脸歉意的道。
“殿下。老臣失礼了!”
“无妨!”
李弘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说道。
“今日几位大人联袂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还有,刚刚吴大伴说明日母后宣召孤又是所为何事?”
说起了正事。戴至德等人都严肃起来。
停了片刻,张文瓘率先开口道。
“今日在政事堂发生的事情,想必殿下还不知道吧?”
“政事堂?”
李弘脑中灵光一闪。脸上泛起一丝激动,接口道。
“可是三司会审一事有了反复?”
“没错!殿下果真高瞻远瞩!”
戴至德赞叹了一声。继续说道。
“今日老臣受殿下嘱咐,和许相一同前去政事堂处理政务。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大批弹劾刘仁轨勾结李义府,请求陛下另选贤能主持三司会审的奏折呈上,刚开始只是一部分,到后来越来越多,许相无奈之下,只好进宫面圣……”
说道此处,戴至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当时陛下龙体有恙,由皇后娘娘代为视朝,见此状况,凤颜大怒,不过幸好许相及时劝阻,娘娘方才冷静下来,最终迫于无奈之下,娘娘只好答应重新确定三司会审的主审人选,想必明日娘娘便是要和殿下商议此事!”
听完戴至德的话,一旁的张文瓘忍不住说道。
“大善!本该如此!三司会审岂可如此轻忽,成了小人徇私之物!”
李弘脸上泛起一丝冷峻的笑容!
果真如此!
这就是他为何要在昨天大朝会上坚持三司会审的原因?现在他和李义府的关系,可谓是恶劣至极,怎么可能无端的送给他一个洗白自己的机会!
这个涂着奶油的蛋糕,内里包的可是致命的毒药!
还是那句话,朝堂有朝堂的规矩,无论是在哪一朝,审案者和被审者都是不能有过于密切的关系的,若是涉及到了亲属,无论是谁都要避嫌。
而现在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刘仁轨,李义府,许敬宗是皇后娘娘手下的得力干将,许敬宗还好说,一来他并非主审,二来许敬宗的名声,威望,资历都要比李义府好得多。
而刘仁轨就实在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