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如今的大唐还没有到她最辉煌的时代,但是在李治的治下,却已经出现了赫赫有名的“永徽之治”。
威严雄伟的含元殿,已经将盛唐的气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李弘穿着一身厚重的朝服,早早的来到了大明宫的前殿,含元殿。
这也是大唐帝国最庄严宏伟的地方,祭天,封后,乃至平时的大朝会都是在此地进行。
旭日初升,随着吴良辅一声略带尖利的声音,正式拉开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朝会的序幕。
含元殿内,李治和武后高坐御座之上。
殿下大臣分作两班,文臣以门下侍中许敬宗为首,武将以英国公李绩为首,泾渭分明!大多紫袍金鱼袋,面容严肃,一派威严浩大之气。
李弘一身朝服,立于众臣之前。
“臣等参加陛下,参加娘娘!”
“众卿平身!”
李治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带着温和的笑意宏声说道。
“李义府!”
“臣在!”
李治沉声开口,一身紫袍的李义府便侧身而出,应道。
“几日前你上奏弹劾千牛卫大将军裴行俭之事,今日裴爱卿已经回到长安,朕便将此事下发廷议,当廷对质,将事情分辨清楚!”
“是,老臣遵旨!敢请殿下召裴将军进殿!”
李义府微微躬身,说道。
“召裴行俭!”
虽然如今李治仍然保留着裴行俭千牛卫大将军的官职,但是原则上来说,裴行俭现在是戴罪之身,放在后世正是被隔离审查的时候。
即使没有被关进大牢里,也是无旨不得出府,这也是李弘和李绩直接到裴府商议对策的原因。
不过因为今天大朝会主要便是议这西征大军之事,所以裴行俭早已在殿外侯旨。
此刻听见传唤,裴行俭大步走进了含元殿。
李弘仔细的打量着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发现不过几天之间,他已经现出了老态,只是龙行虎步之间依稀能够看到他的大将之风。
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就算是有之前商议好的一切,裴行俭这几天还是过的不大舒服啊!
“罪臣裴行俭参加陛下,参加娘娘!”
裴行俭的声音平和,隐隐有金石之声,慷锵有力!
“爱卿平身,罪臣之名暂且不必,今日召爱卿上殿是有些事情需要对质分明,吴良辅……”
李治对于裴行俭的态度相当温和,面上带着一丝微笑。
话到最后,李治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看了一眼吴良辅,后者立刻会意,从御案上抽出一份奏折,大声读了起来。
奏折的内容不长,正是李义府递上的那份奏折。
其实这封奏折的内容在场的大佬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给一些消息不够灵通的大臣读的而已。
“敢问裴将军,西征突厥之时我军战况如何?”
吴良辅读完之后,李义府问。
“初始之时战况不容乐观,阿史德温傅叛变大唐并非临时起意,实则早有预谋,等到老夫率军抵达的时候,突厥单于治下的二十四个州已然全部被策反,情况岌岌可危!”
裴行俭略微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
“当时都护萧嗣业将军屡次率军征讨,均大败而归!敌方军队已经与我军不相上下!”
“这么说来,当时是突厥占据上风?”
李义府阴测测的问道。
不料裴行俭却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虽然敌军军力与我方相当,但我大唐精锐,自然无人可挡,何况那些突厥人虽然号称有几十万之众,但实际上很多都是平民百姓,临时被充作兵士,战力与我大唐难以相比!”
“那就是我军占据上风?”
李义府倒是没有继续纠缠,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跟着裴行俭的话头问道。
裴行俭虽然觉得李义府此举必有深意,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开口道。
“不错,我军到达之后,迅速便控制了战场,突厥军队与我军在黑山激战数场,双方死伤无数,但是也让突厥人节节败退!余部仓皇逃往狼山!”
裴行俭的语气有些沉重,显然那几场大战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轻松,仅仅是死伤无数这四个字便让人胸口发闷。
李弘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裴行俭平静的叙述,心中越发的沉重,对于朝堂的大臣们来说,那或许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但在裴行俭这样从战场上冲杀出来的将士们来说,那些死去的人们是他们的战友,是他们的袍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上一刻他们还在憧憬着能够奋勇杀敌,赚得军功,风风光光的回到家乡去见自己久别的妻子,下一刻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此刻李弘仿佛能够理解裴行俭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大军的封赏之事了,不是因为他贪图荣华富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