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鉴,儿臣今日或许手段欠妥,可恳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给儿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罢,竟是不顾头上的鲜血,一下下的对着李治叩头。
“你……”
李治看着李弘的额头上汩汩流出,心中又急又气,这个孩子,平时那么机灵的人,怎么连躲都不知道躲。
当下急声说道。
“吴良辅,还愣着干嘛,快去传御医!快去呀!”
吴良辅追随了李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李治如此发火,不由得有些愣神,等到李治第二次催促方才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内侍把李弘扶进了后殿,又急召了太医院的御医前来包扎。
如此这般忙活了一阵,众人才又回到了大殿上。
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经过这么一闹,李治心中的怒火已经消减了大半,托李弘的福,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位大佬。
也和李弘一样都被赐了座。
“弘儿,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治的脸色仍旧是十分难看,可跟刚进殿相比,却是好了许多,闷闷不乐的坐在御座上,问道。
声音虽冷,可却多了几分平静,甚至隐隐间有些关切。
“朕明明与你说的清清楚楚,你为何就是……唉……”
话说到最后,李治又有些激动起来,可是看到李弘额头上刚刚包扎好的白布,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父皇,儿臣自然知道父皇的顾虑,也不曾想过忤逆父皇的心意!”
李弘平静的说道。
“不要跟朕玩什么文字游戏,你以为你那套技俩真能瞒得过朕?”
一提起这个,李治就生气,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自己儿子挖的坑里,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竟然也能让他上当。
“父皇容禀,儿臣的确不曾想过忤逆父皇的意思,只是这贺兰敏之的确留不得,何况事出紧急,儿臣无奈之下,方才不得不在大堂之上让贺兰敏之伏法认罪!”
李弘眨了眨眼睛,心道果真是这样。
其实李治今天这么大的反应,并不全是因为李弘执意要置贺兰敏之于死地。
说实话,李治虽然想要保住贺兰敏之,可不过是顾及着武后如今尚在孕期,情绪不能过度起伏,而且贺兰敏之毕竟是韩国夫人的儿子,李治还顾念这当年的一点情分,所以才出手相救。
至于贺兰敏之的命,李治心中真是不大在意,凭他这些年的罪过,杀他八百遍都够了!
真正让李治心中气急的是,李弘竟然敢公然哄骗他,要是别人,李治早就一刀下去,砍了这个罪犯欺君的家伙。
可这个人偏偏是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就算是李弘不想放过贺兰敏之,也不必如此欺骗于他。
说白了是李弘的行为让李治感到自己受到了背叛,所以才会如此暴怒。
“儿臣知道父皇心地仁慈,不愿相信自幼看着长大的子侄犯下如此大错,可父皇可知,如今这贺兰敏之在京中已是臭名昭著,仗着父皇母后的宠爱,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四处败坏母后的名誉!
父皇母后兢兢业业,宵衣旰食,为我大唐劳心劳力,可就是因为这贺兰敏之在长安城中横行无忌,让天下百姓都大骂母后扶植外戚,把控朝政,让母后多年来的辛苦付诸东流……”
李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胡闹!”
李弘的话说了一半,李治就狠狠了拍了一下御座,恨声说道。
他不是不知道贺兰敏之在外的行径,可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年少无知而已,况且虽然有人弹劾贺兰敏之,可都是些小事,所以李治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如今竟然在百姓之中造成了如此恶劣的影响。
更何况在李治的心目中,他自己身患风眩,这么多年武后都是在替他治理天下,并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背负这骂名。
加上当年韩国夫人的事情,让李治愈发的觉得对不起武后,如今陡然得知,武后的名誉竟然是被这个自己放纵的侄子给毁坏,如何能够不怒?
“如今这贺兰敏之更是猖狂至极,且不提他丧心病狂欲要在皇城行刺儿臣,便是他这些年为了敛财,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被他拐卖到了青楼楚馆,就凭此罪,便是将他杀了也不足以平民愤!”
李弘的声音很轻,并不是慷慨激昂,但是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清楚楚,不难让人听出他声音中蕴含的愤怒。
“这……”
李治也是一时语塞,的确,纵然贺兰敏之是国公,可凭他这些年犯下的罪孽,早就不知道足够死多少次了。
“殿下此言差矣,拐卖女子的乃是平康坊一干人等,周国公许是受了蒙蔽也说不定,何况就算是周国公有罪,也应当由陛下裁决,如今太子殿下越俎代庖,不顾陛下旨意,强行审理此案,说不是为了私仇,着实让老臣有些难以相信。”
看到李治脸上犹豫的神色,李弘心中一喜,情知李治的心中已经有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