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之的话一出口,李弘就知道大局已定。
这次和上次在平康坊可不一样,上一次在场的人尽是李弘的心腹,就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可如今却是在三司会审的大堂之上,堂上坐的无不是位高权重之辈,贺兰敏之如此口出狂言,承认自己主使皇城刺杀一事,简直就是在自找死路。
他这句话一出,无论是谁,也别想再保住他,就算是李治和武后,也要考虑群情汹涌!
何况,刺杀太子的大罪如果都不杀,那大唐皇族的威严就丢尽了!
“诸位大人可都听清楚了?”
李弘沉着一张脸,对着大堂上的几位问道。
“太子殿下,周国公一时激动之下,难免口误,怎能……”
大堂上静悄悄的,几位大佬都默不作声,良久,刘仁轨硬着头皮说道。
哼!
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是顽固不化吗?
“口误?若非心虚,他贺兰敏之何必如此激动,孤一未动刑,二未诱供,哪来的口误!”
没想到事到如今刘仁轨这个老家伙还是看不清楚情势,李弘心下恼怒,口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刘仁轨不是第一次领略李弘的口舌之利了,可仍旧忍不住被李弘毫不客气的话气得满脸通红。
不过李弘却没有就此放过他,步步紧逼的继续说道。
“何况刘相你身为一介监审,屡屡破坏案情审理,袒护人犯,莫非在刘相心中,我大唐的律法只是摆设不成?”
“太子殿下你欺人太甚!”
刘仁轨一下子气得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喊道。
以前李弘虽然对他也是毫不客气,但总算还留有几分体面,毕竟刘仁轨乃是宰相之尊,面子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
可是刚刚李弘的一番话,却是毫不掩饰,几乎等同于指着刘仁轨的鼻子开骂了。
让他如何能够不怒?
“欺人太甚?孤还有更过分的话呢!刘正则你身为宰相,罔顾律法,媚上欺下,如今皇城遇刺真相已明,你却屡屡阻挠,莫不是这皇城刺杀的案子背后也有你的一份不成?”
李弘本就身材高大,加上这些日子体魄的锻炼,一声声斥责压迫感极强,到最后直接让刘仁轨跌坐在了椅子上。
刘仁轨气的浑身发抖,他年逾五旬,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他直呼其名了,正则乃是他的字,李弘乃是小辈,对他直接以字相称,乃是极不尊重的行为。
尤其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一时之间,刘仁轨只觉得羞窘万分,顿时愣在了当场,脸色阴晴不定,指着李弘恨声说道。
“竖子!竖子!老夫今日和你拼了!”
说罢,朝着李弘便冲了上来。
靠,这个老家伙是疯了吧!
眼见刘仁轨不管不顾的朝自己冲了上来,李弘罕见的在心里骂道。
先前他虽然说得很过分,可也不至于让这个老家伙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吧,当了这么多年的宰相,没想到这个老头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这么弱。
刘仁轨乃是武将出身,虽说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就是李绩那个年纪都舞得动银枪,要是真的打起来,李弘可真是招架不住。
“正则,住手!”
眼见情况愈发的混乱,许敬宗怒声喊道。
从王启年被带上来的时候,许敬宗就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没办法善了了,当时他就想终止审理。
没想到刘仁轨这个没长脑子的东西,白白的给李弘一个机会,如今情势已经发展道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想着袒护贺兰敏之那个混帐。
着实让许敬宗一阵气急,是以李弘呵斥刘仁轨的时候,许敬宗并未出言阻止,一来李弘的话虽然不客气,但基本属实,二来刘仁轨这些年过于顺风顺水,许敬宗想着让他栽个跟头也未尝不是好事。
没想到李弘的情绪如此激动,直接把刘仁轨刺激到了这个地步。
可许敬宗心里清楚,李弘是储君,刘仁轨是臣,就算李弘做的再过分,刘仁轨也不能直接出手。
往重了说,这就是谋刺太子的大罪!
所以尽管许敬宗心中有气,却仍旧急切的开口阻止。
毕竟刘仁轨和他素来交好,勉强算是他这一系的人马。
“今日之事,老夫自当禀明陛下……包括今日太子殿下的表现,老夫也会一字不落的面陈陛下,正则你有气,到御前去说!”
别看许敬宗平时一副笑呼呼的样子,可实际处理起事情来却是果断威严,否则也不会被武后倚为左膀右臂。
这句话口气严肃,不带丝毫感情。
既没有袒护刘仁轨,也没有给李弘这个太子丝毫面子,当然,这句话也只有位高权重到许敬宗这个地步,才敢说的出来。
换一个人了,恐怕还控制不住如今的局面。
刘仁轨被许敬宗一句呵斥惊醒,抬起来的手硬生生的悬在了半空。
不过许敬宗这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