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纪灵买了两碗馄饨端到了病房里。李慕然黑着眼圈看着自己的父亲，对纪灵说道：“你吃吧，我吃不下。”纪灵摇了摇头，知道李慕然没心情，但自己早就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了。便坐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慕然静静的看他吃着，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辛苦你了。”声音很小，被纪灵呼噜噜的吸馄饨的声音全部掩盖住了。纪灵含着嘴里的馄饨问道：“很么？”“什”字被馄饨噎成了“很”。李慕然笑着摇了摇头，学着说道：“没很么。”
馄饨刚吃了一半，纪灵的电话响了起来。纪灵捂着电话起身走出了病房。接起电话，张姨的声音穿了出来:“灵子，我下午到北京，来得及去车站接我不？”纪灵问道：“张姨你咋来的那么急呢，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唉，是我外甥，也就是我表妹的儿子，失踪了好几天，后来听说在学校里死了。”
纪灵皱起了眉头：“张姨你哪来的表妹，我咋不知道。”张姨又叹了口气，说道：“我那表妹二十年前就嫁到北京去了，你咋能知道。对了，你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来看过我呢，也难怪你不记得，那时候你才六七岁。成天带着小龙满地跑。等他们走了以后，就再没来过了。”
听到这里，纪灵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那外甥是不是叫张龙？”“对呀，你想起来啦。哎，多好的孩子，就比你小两岁，没了。真可惜了。”
纪灵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十五年前，纪灵那年七岁。宁静的村庄里，迎来了三位来自北京的客人。五岁的小张龙显然很喜欢这个乡下的小哥哥，两个孩子没日没夜的在一起玩耍。那时电视正在播着三国演义，于是两个孩子就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小纪灵找了三支鞭杆子香，插在了雪堆上，两个人学者电视的模样跪了下来，小纪灵开口说道：“苍天为证，今日我纪灵愿意与小龙结为兄弟。”小张龙也奶声奶气的学了起来:“苍天为证，今日我张龙愿意与灵子哥结为兄弟。”说完还看了小哥哥一眼。之后两个孩子很整齐的说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说完，两个孩子对着香磕了三个头。然后笑了起来。
小张龙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嘟着嘴问道：“灵子哥，要是咱们俩有一个先死了咋办吖？”小纪灵扒拉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要是谁先死了，就做鬼等着他。”小张龙点了点头也学到：“要是谁先死了，就做鬼等着他，哈哈。”
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模糊的记忆渐渐的在纪灵的脑中清晰起来。纪灵走到走廊的窗口，燃起了一颗烟，放在了窗台上，然后又燃起一颗叼在了嘴里。纪灵右手夹着烟卷，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说道：“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吗？”窗台上的烟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白烟，很明显张龙听到了纪灵的话，却没有回答。
“那是小时候的游戏，不做数的。”纪灵继续说。张龙却答道：“我们虽然觉得是玩闹，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现在鬼差不收我，我也没有办法。”
纪灵回到了屋子里，李建国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李慕然正在一勺一勺的给父亲喂水喝。纪灵走到了床前说道:“叔叔醒啦。”李建国看到纪灵笑了一下:“谢谢你啊，小伙子。”纪灵也带着笑摇了摇头，座在了床边。又回头对李慕然说道：“下午我要去车站接个人，晚上就回来。”李慕然点头说道：“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也折腾一宿了，你不困吗？”
纪灵只回了一句：“再说吧。”纪灵现在还没决定把小鬼的事情告诉李慕然，他想先把事情搞明白，最起码要知道这小鬼是从哪来。免得让李慕然再一次陷入恐惧中。
午饭后，纪灵离开了医院。李建国抓着女儿的手说道：“那个叫纪灵的小伙真不是你男朋友？”李慕然苦着脸说：“真不是，你看你又来了，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呀！”李建国笑着说：“我看那小伙子挺好，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李慕然一脸的无辜：“人家还是大四的学生呢，你别瞎想了。”李建国笑着闭上了眼睛，嘴里小声嘀咕着:“比你小一岁，还可以。”李慕然也没理他。红着脸，剥了一个橘子，把一个橘子瓣塞到了李建国的嘴里。
火车站的站台上，纪灵注视着逐渐驶入的列车，一截一截的寻找着。列车停稳后，张姨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纪灵立刻迎了上去。张姨没抬头，直接把手里较小的一个包裹递给了他:“你妈给你带的吃的。”纪灵接了过来，还挺沉:“带它干啥，这啥都有卖的。”
纪灵看着包袱，又抬头看了看张姨。却发现张姨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纪灵被看的慌了神，问道：“咋了张姨，你看见啥了？”张姨小声在纪灵耳边嘀咕了一句：“你身边有个鬼，你知道吗？”纪灵点了点头说：“他就是张龙。”
这时，纪灵的右耳传来一个很蹩脚的声音：“大姨，你也能看见我？”纪灵笑了笑:“你大姨，是我师傅。”
张姨显然也认出了张龙，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没走，徘徊在人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