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义呵呵低笑起来:“杜大律师一把铁嘴胜过刀枪炮弹,谁不让着几份?却到底被大哥吃得死死的。”
“傅明义,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巫明明不是照样把你追得满地逃窜?”杜纯语不客气地反驳。虽然看不到画面,但也能想象得到傅明义此时吃瘪的样子。
“我不去不是因为怕巫腾危,而是知道,就算那些人真把门坎压垮了,不是她们的便谁也别想得到。”杜纯语说完这一句,便传来了高跟鞋的答答声,显然她已离去。
他们的对话极为简短,但程江南还是分析出来,他们嘴里所说的被相亲的人,是裴景轩。
乍听到这个消息,程江南并没有感觉到伤心或是不平,诚如杜纯语所说,裴景轩不是那种由人掌控的人,只要他不愿意,谁都别想得到他。不过,想想他被一拨接一拨的相亲对像轰击,程江南又忍不住汗了起来。
有意调侃他,她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听说你家的门坎被压垮了,可相到中意的对像?”
一会儿,裴景轩就回了信:“没有,一个都比不上你。”
倒半点不隐瞒。
看着他发来的信息,程江南弯起了唇角。不可否认,这一句“一个都比不上你”,她很受用。
“明天下午回来。”他又接着发了一条。
知道他此时一定不方便,她亦没有多聊,只发了一个“嗯”过去。
第二天,是十五。年味越来越远,很多人已经上班,学校也快要开学了。程江南躺在床上思忖着要趁开学之前把被子洗了,还要给程江北添点什么,电话响了起来。
是派出所打来的,说是抓了一个拐卖人口的骗子,那人供出自己十六年前曾在乞丐团伙干过,跟的正是疤哥。派出所的人让她过去指认一下。
她打的去的派出所,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长像邋遢的中年男人。她本就有些脸盲症,再加上事情过去了十六年,早已无法认出眼前的人来。不过,那人承认,他跟过疤哥,时间与自己呆在乞丐团伙的时间相符。
“你还记得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孩吗?会哼曲子,被关在院子里,疤哥说他年纪太大没让他去乞讨,准备带去卖掉的。他家里的情况,你清楚吗?”
中年男人眯眼努力想,结果一脸茫然。
程江南原本高胀的情绪一点点落下,最后连眼睛都灰了起来。
她咬住了唇,有些想哭。这十几年来,一次次希望而来,一次次失望而归,却绝对没有这次来得让人不甘又烦乱。答案明明离得这样近,却因为他的忘记而远去。就像是一个舞弊者,明明答案写在衣底,却怎么也翻不开。
“不记得了吗?那天你们在院子里看到了他挖的洞,而他就是从洞里被拖出去的。你们要杀他,我去求情,你们把他杀了后还剁了我的脚掌,这些,都忘了吗?”
乞丐帮的人杀人太多了,剁的脚掌也不少,谁还记得起来。
程江南失望地走出来,压着一腔悲情,差点哭起来。她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江南?”有人拍了拍她。
她抬头,看到了仇涛,忙收敛情绪,立起来叫他:“学长。”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仇涛眼里全是关心。
她咬上了唇角,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看,“抓了个乞丐团伙的人,让我来指认。”
“乞丐团伙的人?咦?我们那边最近好像没有抓到这样的人啊,如果有的话,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程江南无心去听他的话,一下子又沉下了脸。十六年过去了,疤哥就算到案,怕也忘了当年的事了吧。依赖疤哥提供线索的路怕是行不通了。
“学长,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她勉强跟仇涛挥了挥手就走了出来。才走没多远,仇涛的电话就过来了:“江南,你过来一下,这个被抓的乞丐团伙成员想到了些事情,或许对你有帮助。”
她扭身走了回去,并没有抱多少希望。那人抬头来看她,“你说的那个挖洞的男孩子,他的洞是不是挖在狗窝旁边?”
“对。”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那人摇头:“我们没有杀他。”
“没……杀他?”程江南不敢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想清楚了再回答!别以为说你没杀就能减罪,查到了罪加一等!”仇涛严厉地提醒。
那人吓得忙向仇涛作揖,“我想得很清楚了,确实没记错。当年想逃的小孩不在少数,大家都是打洞,但没有一个敢在狗窝前面打的。您想想啊,狗多警醒,还是一群饿狗,在那里打洞不是自寻死路吗?可偏偏那个孩子就在狗窝旁打了洞,还打穿了。这事在圈子里被传成了奇谈,谁也搞不清他是怎么让那些狗闭嘴的,哪里会不记得。”
“可他明明死了的。”程江南加了一句,她和仇涛想的一样,他一定在说谎。
“真没死!”那人强调,“疤哥嘴上说要杀了他,其实是吓唬你们的。那孩子长得漂亮,卖到地下娱乐城去可以挣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