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脸子呢,二夫人总是这般的,三夫人也不必介怀。”
好么,倒也是个凶名在外的。
才是一进了内门,果然就看到一片凌乱,崔氏站在那儿又哭又骂又跳脚,二爷倒在一副临时的软榻上,腿上被草草的包扎了一下,看着就是血肉模糊骇人的紧,看这样子,这条腿这辈子就是废了。
老太太面容清冷得坐在那儿,身上裹着华贵的绛紫色的裘衣,抬头的时候,带着一片冷意,让一直在撒泼的崔氏都跟着哆嗦了一下,没敢在说话。
“老二,你在老三的院儿里,做了什么?”
老太太说话有些气若游丝,可是盯着容武的时候,眼底里酝酿的微光却又让人觉得瘆人,不敢接着看。
许华浓此刻已经微微垂下了头颅,丝毫不敢上来表露什么心思。
她只是在此刻隐约觉得,自己原先觉得是一滩烂泥的容府,在背地里有很多很多猫腻,多的可以将她直接吞吃入腹,不见踪影。
如果她毫无察觉,那可能,她就是下一个容武。
不过,应该比容武还要惨一些就是了。
毕竟,容武还是堂堂的容家二爷,无人可以替代,她不过就是一个主母,随时,都可以有人补充她的位置。
如果容瑾也同意的话。
一想到那眉眼晴朗的男子,许华浓只觉得浑身都轻了几分。
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却听到容武的哭号:“娘亲,儿子的腿啊!儿子这辈子完了!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说着,容武的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却不敢碰触自己膝盖上的伤,倒是因为疼痛,有些泪眼模糊。
嗓子都嚎哑了,但是上头坐着的老太太只是略微掀了掀眼皮。
“你个混账玩意,就敢跟娘说你的腿被打折了,你怎么不敢跟母亲说,你用匕首抵着人家新入门的姨娘,然后要杀人呢?”
一听到这话,一直在嘶喊的容武顿时哑了火,却也不甘心,就咬着牙硬生生的哭号:“娘嘞,我这辈子都完了啊,我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啊!我还不如死了,我还不如死了啊!”
老太太此刻抬起了眼眸,浑浊的眼里似乎夹杂着一点隐约的情绪,看不太分明,许华浓也没有抬头去仔细看,只是盘算着自个儿一会儿该怎么说。
是明哲保身,还是护着崔氏?
这一次崔氏闹得太大了,这一棍子打下去,虽然说容武这辈子也废了,但是也好歹是容府的二当家,不是那么随便就能掩盖过去的。
况且,一旦来了有经验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伤不可能是无意之间被打破的,到时候真要追究起来,如果那是个忠仆,那估计人家会保住崔氏,力抗下这后果,只说是自己一不小心打得,咬住了这个,崔氏再从中周旋,这护卫也不能落得太惨。
顶多就是被侯府赶出去,挨了家法罢了,但是有崔氏护着,日后走了也有崔氏照拂,惨不到哪里去的。
但是若是那护卫被人收买了,或者不敢抗下这事情,直接说是崔氏指示的,怕是崔氏后半辈子也完了。
纵然崔氏家中财力深厚,纵然她平素里在容府喊打喊杀一般人都治不住她,也不可能让她那么轻松了去!
因为她触碰的,是整个世间女子的禁忌,有道是三纲五常,寻常女子都是不敢和自家男人大声说话,唯恐怕惹了男人的逆鳞来。
崔氏在容家独大,那是因为容武自个儿荒废度日,整日莺莺燕燕不思进取,所以才让崔氏有了依仗,又因为她家中财力雄厚,而侯府底下的产业随着老侯爷的落日,也就渐渐有些萎靡,所以崔氏才这般嚣张。
“吾儿崔氏?”
却突然听到上头的老太太眉头一皱,垂下了头颅来,轻轻一叹气,分外悲凉。
崔氏原本正在破口大骂,突然被老太太这么一叫,不由得顿了一下,然后抬头去看那老太太,却看到老太太衰败的脸来。
说是心痛应该不至于,但是崔氏也住了嘴,这老太太好歹也是她的长辈,每日瞧见也多少觉得有些感伤。
生老病死,原本老太体的身子骨就不好,偏生他们这一帮小辈,闹起来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是这个时候了谁还能管什么天高地厚呢?
崔氏恨二爷恨得牙都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