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也省得这仅剩的一点儿也糟践在我的手里了。”
旁的姑娘便是立刻有些脸红了起来。
她们刚才,可是都忘了这胭脂还沾了许家姑娘一身呢!只惦记着胭脂去了。
一时之间又是愧疚又是贪婪,方知画是第一个伸出手的,许华浓便是给她的素手上抹了一些。
倒是旁的姑娘怕这仅剩的一点胭脂也没了,也都凑上去,一时之间倒是将许华浓给围上了。
杨冰玉脸色更差了一些。
分明她才是今天的主客!
“杨家姐姐,你瞧许家姐姐的衣衫都是脏了,不若是帮衬着许家姐姐换一套吧。”
便是瞧见最开始拿出那胭脂的大红色衣裙的姑娘凑过来,一手拉了拉杨冰玉的袖子,又是冲着许华浓笑了笑。
倒是有几分和气。
许华浓此时刚从人群之中站出来,她本是无意去换衣衫的,总是觉着少一事才更好些,但是这花香熏得她头昏脑胀,一想到这东西还有剧毒,更是不敢留在身上。
倒是瞄了一眼那胭脂,此时已经被一些姑娘抢光了。
而抢这些胭脂的姑娘,却不包括跟杨冰玉一起的姑娘,只有那些商贾之家,或者身份低下的姑娘才去抢。
莫非,那些姑娘都知道这胭脂是有毒的?
但是若是杨冰玉知道这胭脂是有毒的,又何苦打翻在自己的身上?这么一盒小东西,只要放在自己的房里超过几个月,就足够叫她虚弱的身子百病缠身了。
却正是听见杨冰玉笑道:“可不是,许家姐姐便是跟着我那丫鬟去换个衣裳吧,正巧妹妹新到了一批衣裳,都是没上身的,和姐姐身形也差不多,正巧给姐姐换一身。”
许华浓心里迟疑片刻便是应下来。
果真便是瞧见个丫鬟来带她,但是许华浓心里不放心,又是隐晦的给了方知画个眼神,方知画心细如发,立刻站出来,说是“陪着姐姐去散散心”,也不等杨冰玉的反应,便是跟了上来。
杨冰玉瞧了一眼,却也没得个什么脸色,微微皱了皱眉毛,又看了一眼身后,大红色衣裳的姑娘道:“刘姐姐可是安排好了?”
那名唤刘姐姐的姑娘便是掩着唇笑了笑:“妹妹便是瞧着好戏吧,姐姐唤来的人儿可是稳妥的,而且,这人儿还是有人给牵线了呢。”
杨冰玉闻言,不由得有些心虚:“姐姐可是万万不能叫人知道的,母亲这段时日虽说已经不管事了,但是柳姨娘手段也厉害,姨娘虽疼爱我,但是若要知道我做了这档子事儿,也是要好生训斥的。”
那刘姐姐便是娇笑的横了杨冰玉一眼:“妹妹说的什么呢?姐姐都是听不懂的,我杨家妹妹这般乖巧的姑娘,又能做出甚么事儿?”
说罢,又是突然贴近杨冰玉,压低了声音道:“那公子是个商贾之家,却也是有大能耐的,而且,这人是许家大太太的表亲呢。”
杨冰玉一张纤细的脸蛋儿都是透出惊讶来,瞧了一眼刘姐姐,不由得皱眉:“我道是那许华浓怎得一身的坏主意,原来许家竟是这么个泥泞的地方。”
那刘姐姐便是笑:“咱们做这档子事儿,那许家大太太怕是知晓一二,要不怎得是保了她自个儿的大闺女,生生送了个四姑娘来?估摸着也是想,这许家的四姑娘左右也是庶的,还不如送来叫你消消气儿呢。”
杨冰玉闻言,也不知是想些什么,便是点了点头,却是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面颊。
面色在白粉的掩盖下又有些狰狞:“刘姐姐所配的药物,可是还能快些?”
那刘姐姐摇了摇头:“妹妹暂且放心,这东西急不得,况且,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东西的好处,而且,最重要的东西还没到手。”
那杨冰玉便是想起来自己前几天脸都溃烂了,却是刘姐姐突然上了门来,当时所有医师都手足无措,唯独刘姐姐,用一种膏药,挽救了她的脸。
听闻,这刘姐姐又是母亲的旧识的女儿,所以杨冰玉对她倒是有几分言听计从的意思。
“可是,果真要她的——做引子么?”
杨冰玉还有些为难,但是却突然瞧见了刘姐姐面目发冷,不知为何,杨冰玉便是不敢言语,竟是迟疑了一下,话都说不出口了。
那名唤刘姐姐的姑娘大抵才是意识到自己对杨冰玉的态度,便是缓和了一下,拉了一下杨冰玉的袖子,道:“姐姐也是为了你好,要根治你身上的伤口,唯独她才行。”
说罢,又是缓慢的盯着地上的一些胭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