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噙着一身汗,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却没有冲着许华浓说,一双眼睛盯着许雨,分外着急:“三姑娘,外头有人寻上门来了,可是,可是——”
说着又吞吞吐吐的,顿了顿,那张嬷嬷又叹气:“三姑娘也早到了,几位太太都在呢。”
许雨瞧着张嬷嬷不想吓唬人,又是想着自己也不曾做下什么事情,可是又有些犹疑不决,她若是走了,可不就是许华清和许华浓单独在一起了?两人若是密谋什么——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许华清突然笑道:“二妹妹可是舍不得我们姐妹俩,四妹妹,不若咱们倒是一道儿去了罢,也省得呆了屋子发闷。”
此话正中下怀,许雨却没见到许华清敛下眼眸时眼底的嘲弄:二妹妹,人去的越多,你怕是死得越惨呢。
路途不算远,许雨却有些焦躁,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四周的人都不曾瞧她,一直到入了老祖宗的院儿里,瞧见了杏花的时候,许雨才松快些。
杏花虽说是个丫鬟,但是深的老祖宗喜欢,自己又是费下心思结交,一些消息,杏花还是肯传递给自己的。
“诸位姑娘,里头请着。”
杏花微微垂着脸颊,却是隐晦的冲着许雨摆了一个手势。
许雨浑身一僵,步伐都跟着慢了些许。
大堂里气氛凝重,老祖宗都坐在上头,三姑娘束手而立。
三位姑娘前去见礼,许华浓和许华清还好,许雨却瞧见母亲的目光凌厉而又刺人,下意识的做了规矩,却是不敢乱动。
王氏素来教着他们喜怒不形于色,甚少瞧见这般凌厉的模样来,却不成想硬是生生的行了好一会儿的礼,母亲都没有唤她起来。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下来,许雨想着最近经历的事情,到底哪件触了霉头,却正是一件一件的惦记着,突然听的母亲问道:“前些个日子,你出门是去了哪里?”
前些日子?
“女儿随着赵家姐姐奔的宴会,一路随行,还有王姐姐和孙姐姐,回来的时候,和王家姐姐顺路。”
许雨到底有几分本事,那王家姐姐是个身份不低的,是一个懒散王爷家的庶女,不过就算是庶女,也是攀附上了皇家一辈,自当是不会做出甚么龌龊的事情。
王氏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冷哼一声,反而是将目光落到了一边儿去。
但是也没有叫许雨起来。
四周的空气都一片寂静,并没有人说话,许华浓略微掀了掀眼皮,又垂下眼眸去,但是许雨看得清楚,许华浓的目光,悲怜之中带着叹息。
许雨心里一紧,却还没说出话来,就听到赵氏笑了一下:“二弟妹何必跟小孩子家家计较这么多,不若是把那少年郎带进来,当面儿说一说不就知道了,省得一会儿惊动了老祖宗。”
王氏不接她的话,也不给她好脸色看,赵氏说得轻巧,又好似是多担忧许雨似的,可是这要是真和那少年郎对峙,就算是没事都要被传出事儿来,而且,为什么就是她的大女儿遭了难了?自家女儿自己的心头肉,王氏清楚得很,怕是有什么小人煽风点火。
白氏在一旁抿着茶水,静静的瞧着,虽说她肚皮不成气没有个一儿半女,但是好歹也是从女儿家过来的——这些孩子们的小手段可真是,越来越耐看了呢。
却听到旁边的许晴突然叹了口气:“二姐姐与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那一日我只不过是倦怠了不曾去宴会罢了,怎得就出了这样的事?”
说着,竟是眼眸里都泛起泪花来:“还请母亲明察秋毫,为姐姐洗白。”
这一番话说的许雨一阵懵,甚至都忽略了许晴语调之中些许不寻常的东西,只是愣愣的看着母亲。
王氏嘴角抿了抿,抬眼看了一眼许雨:“雨儿,你还不知罪?”
许雨心里一惊,便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母亲,女儿何罪之有?”
王氏心里一叹,竟是凭空没了几分力气,给了旁边的丫鬟一个眼色,那丫鬟小心的凑上来,在许雨耳畔耳语几句。
许雨脸色惨白的站在那儿,半响,才抬起眼眸来:“母亲,我不信。”
王氏禁不住冷笑:“你祖母还不清楚这件事,一会儿,自己跟着你祖母说去。”
自己跟着祖母说?
就祖母那般心思,岂不是要重罚与她?况且,那般腌臜的事情,怎得会是她做的!
脑海里一阵轰鸣,竟是一时都不知如何辩白,就瞧见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来,上头还真的堆着一个小巧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