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而且居然是刚刚回来。
冬虫便是讽刺她:“也不知是浪到哪里去了,大姑娘的院子都是寻不到了。”
秋月素来稳重,此时也没看见什么恼怒,只是竟是没有理睬冬虫,径直入了庭院。
冬虫虽说是个嘴毒,但是也有分寸,也没有多加阻拦。
倒是听见里头传来了甚么声响。
像是——人跪在地上的声音。
“起来吧。”许华浓揉了揉眉心,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秋月,你可知错?”
秋月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两个头:“姑娘英明,奴婢知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许华浓淡淡的笑了笑,又道:“这些东西,你便是径自留了去吧,便是当作我赏你得了。”
秋月闻言,便是立刻磕头明谢,又是三拜九叩,从屋里退了出去。
许华浓才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秋月一贯是个圆滑的,两边都是不讨好,在没有明确跟她之前,和旁的几家主子也有几分联系。
八面玲珑的奴婢一直都是不受人喜欢的,特别是在讨好自家主子的时候,还顺带着讨好别家的主子。
如若秋月只是捡几件样式不错的东西送过去,许华清面上还是要做着态度接过来,但是若是秋月捡了那些档次很高,但是却是庶女规格的东西给许华清送过去,却是在打许华清的脸。
一介庶女的东西,竟也是给了她个嫡长女去,又是因为这批东西昂贵的很,可能东西都要胜过许华清的一些首饰。
许华清性子虽说沉稳,却又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许华浓个庶女,怕是要给秋月不少脸色。
又是个有手段的,不知秋月是吃了什么苦呢。
许华清打了个巴掌,许华浓给了秋月点甜枣,左右那些华贵的东西,许华浓这身份也配带不起,倒不如赏赐了这丫头去。
如若是这丫头反水,这些首饰——就是她的催命符。
许华浓揉了揉额头,恰巧听见外头冬虫的动静:“姑娘,晚上时辰到了,再不去就要晚了。”
许华浓便是收拾了一些自己,又是夹了一个大袄。
初冬深秋,天气难伺候的很。
老太太的院子也远,只是这一次许华浓走了门口,那丫鬟隔着老远儿就迎上来,一路将许华浓迎了进去。
里头的炭火烧得旺,说是深冬,外头的天儿也黑的快,许华浓噙着一身冷进来,却是瞧见众人都热热闹闹的坐着。
就连三房都是跟过来了。
二太太王氏看着是个慈眉善目的,但是锱铢必较,从来就没人在她身上套到什么便宜来,反而是雁过拔毛,雀过留声的主儿。
“四姑娘好些个日子没瞧见了,啧啧,身子骨都是弱了几分。”
王氏说着,又不怀好意的堆塞赵氏:“嫂子,你可瞧瞧我这四侄女儿吧,保不齐甚么时候就被冷风给吹了去,到时候上哪儿去找这么个好闺女来?”
赵氏没有王氏那个嘴皮子,也就不接话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白氏却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反而是笑道:“院儿里的姑娘也便是四姑娘最孱弱了,苍天可是都怜着呢。”
若有若无,又看了一眼下头。
下座坐着唯一一个男丁,只可惜,是庶子。
白氏就觉得有些厌恶,这庶子是她手底下的一个姨娘生出来的,虽说那姨娘是个本分的,但是好歹不是自己的孩子,过个三年五载,说不定翻了天去。
又是觉着胸口堵了一口气,若是自己的肚皮争气,也生出来个嫡子来,又哪里轮得到这庶子上来坐着?
却正巧看见对面儿许华浓得了老太太的回应,坐了个庶位去。
白氏便是缓慢的呼出了一口气,端正了下姿态,静静的瞧着。
那初冬宴可是定了时辰的,便是等着立冬,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倒是她手底下,一个姑娘都没有,就瞧瞧这大房二房能斗成什么样儿。
想着,白氏就止不住的笑了笑。
老祖宗这几天心情都不错,下头的人也就附和她不少,只是姑娘们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老祖宗目光转了一圈儿,就定在了人群之中的许华浓的身上。
一朵幽莲含空谷。
老太太垂下眼眸,突然说道:“四丫头,过几日你便是要赶去赴宴了,可是想了要随着哪个姐妹一道儿去?”
众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都想好了话头要跟老太太提起,却是没想到,老太太自顾自地问起来。
还是问许华浓!
大太太惦记许华浓这几日的变化,便是有些按捺不住,刚想要张口,却见到老太太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又是按捺住,这点耐力,她还是有的。
“华浓岁数尚小,众位姐妹们又都是好的,一时之间都是花了眼,还请老祖宗定决。”
许华浓倒是落落大方,出乎众人意料。
老祖宗便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