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宇火鼎的指使下,江汉连忙将船摆向对岸,只是那人却在他登岸前就已经离开。所幸陆宇火鼎和江汉都是鄞县本地人,对于城外的街巷也颇为熟悉。没过一会儿,这二人就缀上了此前在河岸边祭拜的那个汉子,直到他走进了一间破败的茅屋。
行到近前,门已紧闭,陆宇火鼎伸手就要去敲那房门,可是却被江汉一把拦了下来。倾听了片刻屋内的动静,寂静无声仿佛空无一人般,江汉向陆宇火鼎摇了摇头,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柄解腕尖刀提在手上。
暗示陆宇火鼎稍微站开一些后,江汉一把推开了房门。视线为屋内漆黑的环境所浸染的刹那,一道电光裹挟着罡风自幽暗的深处袭来,直奔着江汉的要害而来。
虽说早有预料,可是那刀光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便身体在推门的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向后倒退的准备,却还是只得靠着手中的解腕尖刀顺势带了一下,才强强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
此刻,江汉后退的第一步正在凭籍着向后的力道拉扯着身形,而第二步却刚刚离地尚在维谷之间。可是就在这时,只见那个汉子自漆黑中合身扑将了上来,第一刀余力未尽,另一只手上的第二把刀却以着更快的速度直劈江汉的面门。
双刀本就难练,而且刀身越长就越加的难以施展。可是眼前这人,双刀的长度远超江汉平日所见,此刻一前一后,却又是一快一慢拿捏的极其准确,将他的反应全部算进了其中,使得他在推开门的瞬间就已经丧失了全身而退的希望。
江汉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尾随的这个汉子竟会是一个健斗之士。只是此刻长刀劈动空气的余波已经拍在了他的斗笠之上。
长刀转瞬即至,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凭借着多年厮杀搏斗的经验,江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壮士断腕。以此来拖延被当场斩杀的时间。可是他的左手尚未来得及有所动作,那刀竟已然劈开了他的斗笠。而此后,那汉子的刀势却未有丝毫的减缓,势要如那斗笠般将他的脑壳砍作两半。
生死只在刹那。此间不远的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道破了这刀锋源头的寂静。
“毛将军,刀下留人!”
急促的劝解声响起,那汉子手中的刀竟仿佛时光凝滞了一般,停在了声音传到耳膜的瞬间。而当那汉子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时。却似乎是在那一撇的瞬间便勾起了一些早已淡忘的回忆。
“陆观察?”
“正是在下,想不到毛将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不敢。”
长刀停凝在距离江汉额头不过寸许之间,只在陆宇火鼎与那人认出对方的片刻便离开了江汉的面前。从发起攻击,到收刀入鞘,那汉子全程行云流水一般,一看就是常年浸淫于此道的好武之人。
呼吸已停滞了片刻,江汉在双脚落地的刹那却如同溺水之人呼吸到一口空气般找到了回返人间的感觉。那刀虽已入鞘,但是江汉却依旧心有余悸,毕竟刚刚那刀锋距离他只有一寸左右。只要陆宇火鼎晚喊出一秒,亦或是那汉子收刀慢了哪怕半个呼吸,此刻的江汉就只是一具脑浆迸流的尸体了。
见两厢乃是熟识,自然没有继续打下去的道理了。那汉子左右扫视了一眼,将陆宇火鼎和江汉引进了破屋,随即拱手向江汉致歉。
那江汉本就是个豪爽的性子,此前他与陆宇火鼎尾随而来,对方在发现之后自然会产生防备之心,换做他也是自然会出手相搏。见那汉子拱手致歉,江汉连忙让过。只是未带陆宇火鼎介绍,江汉的注意力从那两柄长刀转移到那汉子的容貌,再一联想道陆宇火鼎对其的称呼,登时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来历。
“你是。你是毛明山?!”
“正是。”
见江汉认出了毛明山的身份,陆宇火鼎便将江汉介绍给毛明山。重新见过礼后,毛明山便在陆宇火鼎的询问下谈起了自四明湖之战明军惨败后的经历。
大兰山明军乃是陆宇火鼎的挚友王翊生前的心血所在,而他的另一位好友王江也在那支残部之中,所以陆宇火鼎分外关注。可是那一战后,他除了在年后听闻到清军在追击途中被这支明军的残部击溃。紧接着那个带队的武将又在新昌城外大闹了一场的消息外,直到前不久台州大乱,才重新获得了大兰山明军的音讯。
随着毛明山的娓娓道来,陆宇火鼎对于大兰山明军的残部眼下的状况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尤其是南塘营和陈文的出现,以及四明湖之战前陈文的运筹和明军内部的倾辄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只是他断没有想到,这期间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李荣被生擒后,陈文和王江打算用其交换王翊而未能成行,更是让他叹息不已。
得知了毛明山此来目的与他相同,甚至就连其中遇到的困难都大致相同,陆宇火鼎思虑了片刻,见毛明山也确实值得信任,便将他与江汉此前制定的计划和盘托出。
“完勋之首,吾已有成算,只是需要冒些风险!”
………………
第二天一早,徐磊如平日般早早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