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连忙让过。
“副宪,您这是做什么?”
陈文这句诧异的脱口而出也映衬出了在场众人的疑问,只是王江此后的话还是成功的将这些人的疑问进而化解。
“这一礼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天本官无法理事,依仗着辅仁的领导才得脱大难的百姓而行的,更多是为了此前四明山诸将排挤于汝时,本官也曾经为之附和而特向辅仁道歉。”
道歉!
一个文官给武将道歉?
一个封建社会的上官向属下道歉?
一个身怀功名的儒家士大夫向白身而来的普通人道歉?
虽然那句“为之附和”还是触动了陈文的心弦,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曾经委屈,曾经愤怒,也曾经惋惜,可是这些已经发生了,四明山诸将与其说是死于王升的计算,还不如说是死于明军阵营的内斗,就像是南明史中的其他明军一样。
在战前被排挤在外的当夜,陈文突然想起了他的爷爷在去世前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只可惜这句富含着人生哲理的话语却被他长久的遗忘在脑海之中,上学时如此,混迹于职场时如此,来到这个时代亦是如此。
尤其是来到这个时代后,陈文每每想起南明时期反清运动的失败,以及其后三百余年中国人是身处于何等的水深火热之中,又是如何凭借着勤劳、才智甚至是流血和牺牲才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每每想到这些,陈文都仿佛是化身被上了发条的机械玩具一般,不厌其烦的思索如何才能够改写这段历史,不知疲倦的为了完成计划而努力,甚至不惜为此以身试法,或是得罪他人。
只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成功的改写四明山明军主力覆灭的命运,仅仅是把被各个击破变成了在一场大战之中为叛徒倒戈而全军覆没。或许清军较之历史上损失更大,可是明军已然没有摆脱失败的命运,而这也将他先前制定的那个“浙江抗清根据地链”的计划彻底打碎。
可是,这一次被同阵营的其他势力排挤的经历就能够让陈文选择泯然于众人,然后等待着救世主的降临吗?
绝不可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就成长为一棵真正可以只手擎天的参天大树,届时试问狂风如何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那就继续向着河流的对岸堆积,直到将这条其势不可阻挡的河流彻底堵塞,届时试问水流如何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那就让他们非议去吧,世人多嫉贤妒能,难道就因为他们的嫉妒而不再去为了梦想而努力吗?这不可能!
纵观南明史,一场轰轰烈烈的抗击民族压迫的全国化反清运动就是因为那些猪一样的队友才导致了失败,而那些有心力挽狂澜的英雄们也是被这些只会“非之”的众人所淹没,才没有完成救亡图存的使命。
既然众必非之,那就独自发展,直到成为可以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直到成为可以截断河流的雄伟堤坝,直到成为改写历史的那个执笔人好啦。
就这么简单!
“副宪,您本不必如此,这只是末将应该做的。至于排挤,那就让他们排挤吧,就算只剩下了末将一个人,末将也不会忘记曾经许下的那份诺言。”
是的,既然现在四明山的明军众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也绝不会让这些百姓为鞑子屠戮!
见陈文心意已决,王江也只是叹了口气,再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表示他一定会遵守陈文的军令。
“按照斥候的报告,鞑子的大队人马有将近四千之众,今天傍晚应该就会追上我部。届时若是夜战一起,百姓必有损伤,可若是明天白天再行开战,此地以南的地形也很容易被鞑子的骑兵绕过我部的防线,袭扰百姓。所以,本将决定,就在此地与鞑子决战,待一举将其击溃之后,继续掩护百姓撤退!”
“卑职(下官)谨遵将军号令!”
“千总李瑞鑫。”
“卑职在!”
“汝即刻领我南塘营中军骑兵队遮蔽军情,为我部争取布置战场的时间。”
“卑职遵命!”
“千总吴登科。”
“卑职在!”
“汝领乙哨、丙哨、丁哨,每两队唯一列在此地列阵,以迎战鞑子。”
王翊前次为迎战北线清军,将大兰山的武器铠甲带走了很多,陈文所部的武器由于早已下发,所以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那些存在武库的铠甲却被调走了不少,此时也只能够勉强保证甲乙丙丁这四个哨的鸳鸯阵杀手队士卒的披甲。
而且此地道路虽然并不算宽阔,但也并不及先前的道路那般狭窄,再加上后面的道路由于即将出山而变得更加宽阔,陈文也只得在此列阵,以防止清军绕过他的防线袭扰百姓。
“卑职遵命!”
“甲哨哨长楼继业。”
“卑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