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愤怒的人们一个个双眼潮红嘴角抽搐,就像一只只被激怒的野兽!
“这里是凶案现场,咱们一定要保持好!”胖女人在外面大声嚷嚷:“别让这些警察破坏证据,我跟你们说,他们这些人心可黑了!没准收了罪犯的钱就把证据毁了!咱们自己的事儿不操心谁操心呢!”
“对,咱们一定要保护现场!绝对不能让警方的人进来!现在是晚上,是最危险的时候,白天他们不敢明着来,晚上他们一定会伺机毁灭证据!”一个粗粗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发痒。
顺着门缝往外看,只见这帮人都手里提着棍棒,俨然都是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我还存有一丝幻想:没准,那个守门的民警会去找人来帮忙?毕竟这里可是凶案现场啊!被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控制了,像话吗?
但这种幻想渐渐被一点点流逝的时间消耗掉了,三十分钟过去了,逃走的警察居然还没带人来夺回阵地!
这他妈是怎么了?我静下心来细细一想,浑身颤抖起来:不妙……警方肯定是觉得这帮人都是死者家属不会破坏证据,所以……索性不予理睬?
本来在这种时候派遣警力保护现场就够敬业了,还被这帮人搅合一下,索性成了甩手掌柜。
其实这种想法也是有道理的,万一派警力来,双方产生争执动起手来,会不会又被说成是意图毁灭证据,殴打受害者家属呢?
没准。
现在的游戏规则很纷乱,没有单一有效的规则,而是混在人情事故,各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还有各方各面的利害关系博弈中。
其实我很替外面那些人担心,因为对于弱者而言,没有规则才是最危险的规则。
强者在任何规则下都是强者,就算法律约束的再强再明细,奸诈之辈也会用种种卑劣手段发家,然后用钱来建立自己更大优势,而弱者呢?辛辛苦苦赚到一点钱,被肉食者在各个环节无声无息掠去,还无处哭诉。
我真心替这些人感到悲哀:他们无非是想着想让政府和凶犯家人多赔偿一些钱,殊不知这种做法反而会使得证据处于失效的危险中。
“咱们也不用这么多人在这里,分几批轮流看守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似乎撑不住劲了。
说实话,我也撑不住劲儿了。
里面的尸体虽然已经被转移,但浓重血迹依然清晰的在浴缸和地板上形成烙印,这些死者生前是被各种手法残酷折磨致死的,他们的血液几乎全部流干在这里!
我甚至怀疑狭窄空间内地面上每一寸土地中,都浸满受害人的血液。
虽然受过各种恐惧的洗礼,但这种密室中的煎熬还是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冲出去,就算被这些人痛殴致死也算死个痛快!
但求生的欲望和本能还是让我选择默默忍受,希望这些人撑不住劲自己走掉。
外面的门开了,陆陆续续的脚步声让我重新点燃希望,这些死者家属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吃饭的,风风火火叫叫嚷嚷了一整天,他们显然也是累了。顺着门缝查看,只见剩下不过三个人,两男两女。
人少了,他们的气势显然也弱了一大截,其中一个女人低声嘀咕:“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不会有脏东西吧?”
这种说法立刻被两名男性同伴斥责:“什么鬼啊神了的,就算有也都是咱们的亲人朋友,咱们怕什么?”
“不是,还有哪个杀人医生吗……”另一个女人小声提醒:“哪个恶毒的女人生前都这么凶狠,死后会不会变厉鬼啊?我听说什么人变什么鬼,在人世间凶残的人即使变鬼,也会……”
“闭嘴!”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虅”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有时间就想想该怎么让他们赔偿损失!现在咱们家人没了,谁赔偿我们?”
这句话虽然俗气露骨,却说道点子上了。
病人家属已经为了治病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有的因此而家道中落卖房卖车,其实有很多人得知家人死去不仅仅是伤心,还有一种解脱感。
一个精神病人,可以拖垮一家子,当亲情友情遇到残酷现实威逼,什么都是卵。
我在里面越来越焦虑不安,这些人在外边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有可能被发现。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大会儿四人中的一个女人率先站了起来,一只手在裤袋位置掏啊掏。
我的心猛地收紧,满是汗水的手心几乎握不住房门把手,女人踏着小碎步朝我这边走来!
虽然只剩下四个人,但这种地形被他们发现的话……我不敢多想了,屏住呼吸……她在轻轻推门——但自然是推不开的。
“有人把里面的门锁上了?”女人自言自语:“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去外面啊!”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喝道:“里面是重要现场,死了四个人啊!你敢进去上厕所?”
外面的门开了,看来女人是去外面的厕所了。我松了口气,却被男人的话搞得更加恐惧:对啊,这里死过四个人,都是被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