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铮带到位于曼谷Sukhumvit路富人区55巷的一栋别墅里,一路上,西蒙似乎并不在乎孟铮知道行进的路线。孟铮想这地方肯定是徐宇临时用来落脚的安全屋而已,徐宇大概几年才来住一次、或者一辈子都不一定知道他自己这里有不动产,毕竟他们洗钱的方式需要这样的渠道。
他们驶进别墅的车库,孟铮下车之后发现另一台路虎没有跟进来,大概是停在外面路边的某处树荫下盯着,他抬头看看别墅园区里,似乎并没有安装太多的监视设备,就更加肯定了此处不过是徐宇的临时安排的地方而已。
他被带到别墅的二楼一间房间内,然后西蒙让他坐在一张金色镶边的高背沙发上,孟铮坐下来打量四周,看见墙上装饰在20实际80年代的棕色嵌板,靠近窗边的位置有一张巨大的橡木写字台,沉重的书籍压着写字台后面的书架。头顶上天花板的装饰非常浮夸,一盏估计有几千颗水晶的吊灯离地最多也就两米左右,孟铮想自己举举手肯定能把那盏灯给扯下来,墙壁上一个橡木画框里镶嵌着一幅画,像是一幅星图,室内的光线不太亮,孟铮也没有看清楚。
房间里唯一能感受到现代气息的就是书桌上那一台平板电脑,界面被打开,闪着幽幽的光。一名背对着窗口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前盯着孟铮,西蒙跟另一名保镖站在孟铮的身后。
“你怎么会烧了你自己的屋?”
窗前的身影慢慢走到橡木写字台的后面,坐了下来,一张亚洲面孔出现在孟铮的视线里,他神情安详,面带微笑,看着孟铮。
“嗯,栖身之所而已,烧了更好。”孟铮耸耸肩,“没伤到你的人吧?”
他看着眼前的仇人,心里突然变得平静如水。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东瞧西看。
“我还真有一个手下死在了你的手上。”徐宇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放在写字台,“喝点什么呢?白先生?或者你还有其他名字?”
“你这幅画有点意思。”孟铮背着手,走到房间的左侧,盯着墙上那幅画仔细看了看。“1990年,旅行者一号探测器拍过一幅很玄妙的照片,拍摄的距离大概是离地球60亿公里,那张照片中,地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亮点。”
他转过身走到徐宇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有一个科学作家就说啊,我们就生活在这个小点上,每个你爱的人、每个你认识的人、每个曾经听过你跟你曾经听过的人、以及每一个曾经存在的人,都在这个小亮点上过完这一生。对了,西蒙,给我来一杯水?我要纯净水,谢谢你。”
徐宇坐在写字台后,双手交叉着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孟铮,哦不,他看着的是白烈特。
孟铮的眼镜摘了下来,他也直勾勾地盯着徐宇,眼神充满着死气。
“就在这个小小的亮点中啊,所谓的宗教、意识形态、经济学说,每个猎人跟猎物、每个英雄跟懦夫、每个文明的发明者跟毁灭者、每个国王跟农夫、每对情侣、每对父母、孩子、每个贪污的政客、每个明星、每个领袖——都住在这小亮点上,这个阳光下的灰尘里。所谓的光荣跟胜利,就是让某人成为这个小亮点上某一个小部分的短暂的主宰??想想栖身在这个小亮点上的几乎不能区分的同一点上的另一个角落的另一批人他们之间是多么的想杀了多方?敌意有多强烈?”
“我们的装模做样,我们的自以为是,我们都以为自己在宇宙里有多优越,其实我们整个地球,也不过是这漆黑宇宙里所包裹的一粒孤单的微粒而已。”
“那么,你告诉我,你死了一个手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灰尘里面的一个细胞的消亡。”孟铮伸手接过西蒙递过来的纯净水,看了一眼,顺手放在了旁边。
徐宇哈哈大笑,“白烈特啊,你说得对,那么,我这里还有一颗小小的细胞,需要你去帮我消亡,可以么?”
“抱歉,我从来不面对面接工作,你们,已经犯规了。”孟铮摇摇头“你可以找我的经纪人”。
“别急。”徐宇看看孟铮放在桌子上的那杯水,也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你的规矩——你不知道雇主是谁、雇主不知道你是谁,对吧?但,我不是你的雇主,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所以说,我们现在应该是朋友了。朋友聊天,会比较放松一些。对吧?”
“我的徐先生,我也是中国血统,我也记得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徐先生如此放低姿态,我想你肯定不是想让我杀了胖子张恒或者是曾羽的左臂右膀那么简单吧?你想要我去对付曾羽,我绝对是不会去做的,我不怎么惜命,但也不想拿鸡蛋碰石头。”
“你说得太对了,白先生对中国语言的了解比我强啊,不过你误会了,我的确就是想让你去让我们共同的敌人伤筋动骨而已,当然,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我的车后座的你那名手下为什么被人追杀呢?我们这样聊天,恐怕很难聊下去啊,我等待着你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