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是午夜11点51分。
海丽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面对着窗外,却并没有拉开窗帘。她从十一点钟回到酒店房间开始,就保持这个姿势,任凭自己魂飞天外。
她开始对这个生活其间的世界充满疑惑,同时,也对自己认识的世界的目光将信将疑,她现在用自我怀疑的眼光,打量自己以外的一切——包括她自己,她自己在自己之外。
她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就餐是什么时候,也没去管自己现在的妆容如何,甚至于不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究竟也有没有睡着,用来支撑的那样东西应该一直在燃烧生命,可是她不在乎。
没找到枪,那就用刀吧。或者是美人计,如果那个混蛋爱美女的话。
只要能接近他,便有无数种方法让他下地狱。而且,这里是最好的时间跟地点。这个混蛋在其他国家,身边永远是保镖簇拥着,也只有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不敢过分的招摇。
然后她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
她像触电一样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顺手从书桌上抓起一本杂志捏成三角型,反手抓起,走到门后,用中国话轻声发问,“谁?”
门口传来一个女声,“您好马小姐,您能开一下门吗?我们是警察,例行检查一下证件而已,同行的还有酒店的大堂经理,您看方便么?”
海丽有点惊讶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按照常规,先排除此类酒店查房的可能性不大不说,自己也应该致电到前台问清楚谁在按门铃才对啊,怎么会直接就到门后再发问呢?
她用手掌拍拍头,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那么,门口等待的应该是警察吧?因为自己登记的身份证是中国新X某地的维族,这个民族的汉语大多不太标准,而且也能证明自己高鼻深目的事实。
她反手将杂志放在背后,轻轻拉开门,门口站着两名女士跟一名男性,其中的一名女士面带歉意的跟海丽弯了弯腰,“很抱歉啊马小姐,我是大堂经理,我姓刘,这两位说有要事找您,并没有让我们电话通知您就直接上来了,不过我们已经核实他俩的确是警察,打扰您了。”
“您好马小姐,抱歉这么晚打搅您。”刘经理背后的男士待海丽点头之后,微笑地冲海丽点点头,“我们只是例行的一些拜访,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好?”
这人当然是蒋春了。他也为自己的愚蠢后悔得牙痒痒的,怎么会想到晚上直接过来呢?酒店有摄像头,上楼也需要刷卡,跟前台说的话前台也会电话到房间咨询后方可放行,这是涉外酒店,一般来说除非大规模的行动或者一些秘密的抓捕活动才能直接干预,怎么自己就冲动得非要选择深夜前来呢?
好在有潘玉在做圆场,他想。她在上来之前就单独找大堂经理谈了一下,告知她这是秘密行动,不能有任何情况外泄之类之类,半哄半吓地让大堂经理带他们上来敲门。
门内的海丽看看眼前的男士,再看看他递过来的证件,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她已经认出眼前的这位男士,就是下午在白云山上的那一位。原来他是警察?她像。不过可以看出,他精神十分不好,眼睛里全是血丝,身上也散发出烟鬼的味道。
不过,全世界的警察大概都是这样子吧?能这么快找到我,已经很了不起了。
蒋春示意大堂经理先行离开,然后他跟潘玉在海丽的引导下进到房间。海丽定的是一间套房,从进口处拐弯有两个入口,一个连接过道直接进入房间,另外一个入口则是连到客厅,他看见海丽走到第一个入口的时候,朝卧室丢进去一件东西并顺手把门拉上。
蒋春微笑,他当然看出来了,大概是她临时拿来当做武器使用的东西,这应该是大腾教的?
三人进到客厅,分宾主坐下,蒋春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只吃了一半的面包,一只咖啡杯上盖着一张硬纸片,沙发的位置应该也移动过,更加方便出入及活动,只是窗帘紧闭着,在窗户的旁边却又置放着一张椅子,现在椅子的正面朝着门口,那么,刚才敲门之前,海丽应该就坐在那个位置SH丽坐在主沙发上,盯着两位不速之客一言不发,她发现这位名男性警察有些奇怪,一进来后就东张西望,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还有一丝激动跟兴奋,或者还有一些伤感。
“我叫蒋春。”
彼此互相打量、猜测了十几秒后,蒋春打破了沉默,用他不太流利的英语。
“我的外号叫‘苦爷’,我不知道你大腾说起过这个名字没有。我是他的战友、兄弟,也是他的亲人。”
海丽面无表情地望着蒋春,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你是海丽,墨西哥人,1981年出生,9岁的时候父母双亡,17岁参加XX组织并接受训练,19岁开始执行任务,22岁退役,同年加入SYC战略资源公司。你跟大腾,是情侣,对吧?跟着徐宇来中国,是想给他报仇是吧。”
“这位是你太太吗?”海丽突然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潘玉点点头,问蒋春。
蒋春摇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