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越来越凶,矛盾越来越激烈。
那对守在病房门前的中年夫妇气得脸腮通红,淳朴的脸孔有些羞惭。而医院护士态度高傲,神色冷漠,居高临下的指手画脚。
“看看你们的样子,一身衣服加起来都不足一百块,以你们的家庭状况,还支付得起住院费吗?凑钱?就你们这样的家庭状况,能够凑得起多少钱?”
医院护士捧着病历本,淡淡的翻了一遍,随口冷笑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就这人的病况,也没什么活头了,死皮赖脸的在医院耗着,也是浪费钱财。盼着做手术?呵呵,别说手术后也没几年可活,就以你们的状况,付得起手术费吗?”
护士的话很直白,很冷漠,却也很尖锐,让得死守病房门前的中年夫妇脸庞青白交加,却又无奈无力。
“舅舅,舅妈!”
张清匆匆跑了过去,推开了护士,焦急的询问中年夫妇,“我妈怎么样了?”
“没事,你妈没事,清清,别着急。”舅妈杨兰花说道。
舅舅李兴奎叹了口气,有些无所适从。
张清有些不放心,冲进病房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中年妇女近五十岁的样子,五官质朴,面容慈祥。
但此刻脸庞煞白,昏迷不醒。周身原本插着不少输送管,现在都被拔掉了下来。
张清脸色一变,焦急的冲出病房,看向护士道:“护士,我妈治疗的那些输送管不能拔掉啊。医生说过,在没有手术之前,拔掉那些输送管,我妈的病况会不利的,可能会死的。”
舅舅舅妈听闻,皆都脸色晦暗,无奈叹息。
护士却是冷冷嗤笑:“得了吧,医生还说过做手术需要十万块手术费呢,你们有吗?医生还说过,你们的住院费已经没了,该续交住院费了,你们有交吗?”
对方的态度趾高气昂,不屑一顾,对张清这样的贫困家庭极尽刁难。
张清顿时脸色一白,羞得无地自容。但想着妈妈李玉芬的病况,她不得不鼓足勇气,涨红着脸解释:“护士,你放心,住院费我们会交的,我们这就回家去凑钱,晚上一定赶过来。请你们继续为我妈治疗,不要拔掉那些输送管,给我们宽限点时间吧。”
护士不耐烦的合上了病历本,淡淡道:“不用啰嗦了,医院是有规矩的,你们没钱,我也没办法。你们不交钱,就得出院,没什么可啰嗦的。”
“还有,别给我再废话,赶紧收拾收拾,我这就去通知医生给你们开出院条。到时候别耽误时间,浪费表情。”
这般态度,生硬冷漠,气得张清的舅舅黑脸铁青,愤愤不平的捶着墙痛骂:“你们这是枉顾人命,是在谋财害命啊。”
“这哪里还是医院,哪里还是为百姓人民看病救伤的地方?这分明就是挖血窟,是死人坑啊,你们这些谋财害命的刽子手。”
李兴奎破口大骂,年过四十岁,布满沧桑憔悴的面孔满是憎恨与愤怒。他痛彻心扉,恨怒欲狂,可眼中却又潜藏着满满的无奈。
张清与舅妈杨兰花也是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
护士无动于衷,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冷漠嗤笑:“一群穷鬼,也是得了痴心疯,妄想症。医院不赚钱?难道开着白给你们看病,我们这些护士医生都饿肚子吗?”
“你……”张清气得俏脸煞白。
“你什么你?告诉你,今天交不出钱,就赶紧给我滚蛋,占着茅坑不拉屎,尽恶心人。”护士冷漠斥道,气得张清舅舅李兴奎双拳紧攥,青筋都在不断狂跳。
隐约间,他那一双沧桑的眼中,有着淡淡深沉癫狂的神色闪烁而逝。
护士隐有所觉,没来由的脊背发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与他们拉开距离。但恍悟过来,她却不禁恼恨的瞪了李兴奎一眼,恨声道:“瞪什么瞪?居然敢瞪姑奶奶?信不信姑奶奶挖掉你的狗眼!”
这般态度,猖獗跋扈,哪还有医院护士的半点仁慈心。
乔安娜在旁看了半晌,已是明白了状况,忍不住的心头火起。说实话,如她这样的富家子女,根本不能体会,也鲜有见到过底层贫民的苦难。
看医难,治病难,等等问题都只在网络论坛等地听闻过,她从未得见。如今亲眼所见,以乔安娜素来冷静的心都是忍不住的燃烧起怒火。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乔安娜强忍着愤怒,走上前去制止了护士的粗暴,美眸冷漠,潜藏着怒火,面无表情的看着护士道:“你们知不知道,医院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而不是见死不救。病人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危急关头,你们却还如此蛮横无理,冷漠无情,你们简直就不是人。”
护士闻言一怔,抬头看了乔安娜一眼,顿时被后者一身礼服,雍容华贵,奢华内敛的气质所惊呆了。
好美的女人……
护士哪怕同为女人都是忍不住的为之惊艳。
却在恍惚间,乔安娜冷哼了一声,淡漠的声音传来:“这间病房内的病人的主治医生是谁?让他过来,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