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沥血剑上的凶煞之气……被自己吸入到了体内?
一想到这种可能,剑晨顿时回想起适才那阵冰凉,当时饱受丹田焚烧之苦,感受得不太仔细,此时细想起来,那隐藏在冰凉底下的,当真与数月前在霸剑山庄孟浩然手中感受到的沥血剑气息……
一模一样!
我吸了……沥血剑的凶气?
剑晨目瞪口呆间,突然只觉全身别扭至极,恨不能一把将自己的胸膛撕开,将属于沥血剑的东西,全部从他身体里丢出去。
要知道,沥血剑上的血气,其中有一抹,乃是属于他那看不清面目,却又被沥血剑一剑穿心的娘亲的!
这让他如何能忍!
可惜,不论他如何凝神内视,体力经脉乃至在丹田中流转不息的混沌内力,只剩下白蒙蒙的一片,哪里找得到半分血色光芒。
只是令他心下稍慰的,却是在这一阵仔细探查之下,竟然发现体内的混沌内力总量,比他初入立派境界时,大涨了三倍!
武道七重,入门、精进、出师、名动、立派、宗师、隐宗。
从低到高,每一重的修为精深,都得比前一重付出数倍的艰辛,每一分内力的累积,莫不是武者长年累月的苦修所得。
似他这般身处立派境界的修为,在江湖中已可算一等一的高手,立派立派,顾名思义,其修为之高,已经可以开宗立派。
这等修为,武功想要再进一步,那是千难万难。
然而如今,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内力竟然精进了三倍!
虽然如此增幅尚还不能令他从立派境界一跃而成宗师之境,但至少,也在立派境界站稳了脚跟,达到了立派中期的修为。
若此刻再遇上白震天,剑晨有着自信,凭借玄冥诀之奇妙,至少也能周旋一番,不会如先前那般毫无反击之力。
“唉……”
深叹了口气,剑晨俯身,将落于地上的沥血剑拿了起来。
刷刷——!
手腕一动,他十三年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手持出鞘长剑舞了个剑花!
心中那份铭刻深处十三年的阴影,竟然毫无所觉!
“哼!”他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冷笑,一双精目直直盯在失了血色的沥血剑上,冷声狞道:“沥血啊沥血,你困了我剑晨十三年,想不到最后,却化作了我内力大涨的养分!”
“连你自身都被我吞噬,如今我又对你……何所惧?”
左手化掌成刀,陡然一掌往沥血剑上切去。
铛——!
一声脆响,余音自屋中不断回响,手掌过处,沥血剑上立时有一道残影飞了出去,夺的一声,钉在房门背后。
九州沥血鬼神惊,沥血,剑断!
“哼——!”
他又是一声怒哼,手中还剩的半截断剑扬手一甩,深深没入地下,只余那古朴的剑柄突兀地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
沥血剑断,那一声脆响不光从剑身上传来,更是从他心底最深处响起。
剑断的一瞬,剑晨只觉心底里也有一样什么东西,陡然震了一下,随即,碎裂成如那茶壶一般的细细流沙。
他静静地默立在屋内,双目中有泪,不断滴落。
骤然抬起头,仰望着那粗糙的屋顶,声音嘶哑道:“爹,娘……孩子至今日起,便真正踏上替你们,替整个洛家,报仇血恨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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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酒馆。
今日木屋内终于一改前两日的冷清,又有了人气。
在那叫剑晨起床的小二回到酒馆内时,木屋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七八个,一样黑衣打扮,腰间挂了块玄青色的令牌,仔细一看,令牌上都有一个相同的“蛇”字,而蛇字之后,又有数目不一的数字。
“哟,各位蛇爷,今儿来得挺早呀!”
小二一见,不禁笑逐颜开,忙不迭地打着招呼。
只是他这笑,注定得不到回应。
木屋内散乱而坐的蛇牙中人,每人占据了一方酒桌,相互之间绝不交谈,所有人唯一的关注,全部都在面前那一坛坛即使隔着老远,也能闻到浓烈酒香的特制烈酒上。
小二见这境况,倒也很是习惯,不由耸了耸肩,笑嘻嘻地回了柜台之后,埋头忙碌起来。
就在他回来不久,木屋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小二笑着抬起头,正准备打个招呼,突然目光中露出诧异。
他原以为,来的人会是剑晨。
原来不是,此刻立在大门处的,却是个从没见过的青年。
只见这青年一身白衣胜雪,右手里提了把剑,而他的面色,竟然极其冷漠,不,也不能说是冷漠。
小二诧异间,极力想要对青年的面色找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歪着脑袋想了又想,面无表情?漠不关心?
不,都不对,小二晃了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