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吸引,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剑晨却是不理,他的目光,只在那说出血剑的游侠儿身上。
“这位兄台,你刚刚说……血剑?”
话语中,有着颤抖,也有着……惶恐。
那游侠儿的脑袋转向剑晨,有那顶硕大的斗笠遮挡,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
“呃……这位小兄弟莫要激动,在下刚才说的,也只是听说而已,作不得准的。”
他打着哈哈,却并不正面回答。
剑晨盯着他,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将那讨厌的斗笠掀掉,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几分,问道:“敢问兄台,这话是听谁说的?”
游侠儿哈哈笑道:“这江湖中的传闻,十之八九都是从这坊间酒肆中传出来,具体是在哪间酒肆听说的,还请恕在下记性不好。”
剑晨默然半晌,对游侠儿一拱手,道了声谢。
又从怀中摸出锭老大的银子,除开饭钱,多余的部分充了被他打坏的碗碟钱。
骤听血剑传闻,他哪里还能安稳吃饭?
正要离去,又转了回来,对刚刚坐下的游侠儿抱拳问道:“兄台,却不知这霸剑山庄怎么走?”
既然有了血剑的消息,他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掐指一算,此时离中秋佳节尚有两月光景,这段时间,倒也足够他先去衡阳,再转道霸剑。
前提是……霸剑山庄不是在极偏远处。
游侠儿正要答话,先前那位儒雅中年人却抢了一步,笑道:“小兄弟也想去霸剑山庄么?正好在下倒是认识路,不如结伴同行可好?”
剑晨一怔,看他一眼,却见这人面相温和俊朗,若非背后斜背着把古朴长剑,倒是像读书人更多着一些,此时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只是他此刻心中纷乱,哪有心情与一个萍水相逢之人结伴?
闻言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声,却自顾自走了。
霸剑山庄既然是天下第一铸剑之地,想来知道的人定然不少,待他先去了结衡阳之事,再找人打听也是不迟。
他没有理会儒雅中年人,那中年人却也不生气,脸上的笑意仿佛永远挂在嘴角一般,只是看向剑晨有些落寞的背影,目中意味深长。
“老爷,这小子好不识抬举,要不要小人……”
他身旁,一个作小厮打扮的汉子凑了上来,在耳边低语道。
中年人笑笑,摇了摇头,道:“随他去,该见的,始终会见。”
此间已是无事,他两人结了帐,也随着剑晨的脚步出了酒家,转眼便消失在茫茫人流。
剑晨与那中年人都不知道,在他们前后脚离去之时,那位一直以斗笠遮面的游侠儿,嘴角处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
剑晨在邵阳城中无意识地走着,他的脑海中此刻正有如惊涛骇浪一般,各种纷乱杂成的念头不断闪现。
“晨儿,你,你可得躲好……”
“大师兄,你怎么从来不用剑?”
“大叔,你说……用刀来使剑招如何?”
“胡闹!你是我剑家弟子,不用剑,拿根树枝来作甚!”
“据说……那柄剑,剑身如血一般红!”
血剑,血剑!
剑晨的双拳死死地攥着,心情激荡下,就连指甲深深扎入了肉里,也浑然不觉。
他仰天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双目变得坚定起来,“两月后,霸剑山庄,血剑,我,剑晨,来找你!”
眼下,去衡阳解开他身世之事仍然是第一要务,此刻又多了前去霸剑山庄的计划,他的内心顿时有着紧迫感。
要去衡阳,目前最快的方法便是骑马,只需两日光景便可抵达。
而他自腾龙山上下来,因着要养伤的缘故,一路上只是缓步而行,如此本是希望在抵达衡阳之时,身体能恢复到良好的状态,方能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然而现下,他身体已无大碍,心中又多件了事情,自然得加快速度。
那么自辰州之后,买马,又成了第一要务。
说起买马,剑晨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些笑容来。
想那日在辰州,他与安安两人正是因着要去买马的缘故,结果走了一半,便在城中遇上设下比武招亲擂台的花想蓉。
此后发生的事情,倒也都是因了那日的由头,结果令他又是连番苦战,又是身受重伤,最奇妙的,竟然还将玄冥诀给提升了一个层次。
世间之事,有前因便有后果。
若那****与安安两人不去买马,或者在郭传宗的破庙里多呆上一会,错过了石玉轩抢上擂台逼迫花想蓉之事。
那么,或许他便不会遇上花想蓉,或许也就不会与石元龙父子二人发生冲突,自然也更加不会在沅江渡口被黑龙阻截。
所以,他与安安……便不会分离。
剑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