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你可回来了。”江南这边才下车,妇人立即满心喜悦,忙不迭的朝江南走去,也不顾下雨路滑。
江南嗔怒一句,“下这么大雨,怎么不在家里等?”
“这不着急想见你嘛。”江南母亲一把将江南拉到伞下,空闲的一只手上下抚摸她的脸颊,然后心疼道,“瘦了。”
“哪有?”江南终年涣散无神采的眸子,唯有见到母亲,才闪现一抹光泽。她柔声道,“你才是真瘦了。”
“我没事。”江南母亲江萍粗糙的右手挽住江南,径直要回家。江南拉了拉,故作神秘兮兮的凑到江萍耳边,小声道,“我带了客人回家。”
“客人?”江萍嘀咕一声,忽而神色一亮,“是男朋友吗?”
江南笑而不语。
陈青帝正好下车。
“你,你……”江萍转头望去,张张嘴,想要主动客套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陈青帝笑了笑,客气道,“你好,伯母。”
“哎,你好,你也好。”江萍朝陈青帝微笑,然后故作嗔怒的用胳膊肘撞了撞江南,“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早点通知的话,我多准备一点饭菜,真是的。”江萍不满道。
江南搂了搂江萍,笑着说没事。
陈青帝上前两步,站在江南身边。因为天有大雨,江萍撑着伞示意陈青帝躲进来,免得雨大着了凉。
“伯母,哪能让你替我撑着伞?还是我来吧。”陈青帝顺手接过江萍手中的雨伞,将她护在身下。
这样一来,江南独自撑伞,陈青帝和江萍共一把。
江南笑笑,再抬头,忽然神色凝滞。因为雨太大,一把伞显然无法照顾到两个人。而这时,陈青帝手心朝江萍那边拐了拐。
大雨滂沱,他的半边身子很快被雨水沾湿,可即使如此,他也将江萍严密的遮掩在伞下。而先前江萍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了替自己挡雨,已经湿了半边身子,她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这看似极其自然的一幕,给了江南很大的感触。
一个人,高高在上,不张扬不做作,偶尔心细到连女人都自叹不如,这种人,貌似也不差?江南心里想着。
江南的家,是一幢并不豪华的三层楼,院落散放着平时务农的农具,偶尔有一两只鸡从雨幕中跑过。
陈青帝四下扫视,有点好奇。
参照江南在江南道的身份和地位,要想给江萍安居乐业的生活并不难。但实际上,这位质朴的妇人,依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
他下意识转头看看江南,发现对方神色安然,很自在。
“怎么现在才回来?”正当陈青帝回望的时候,主楼门口走出一位面色红润,他舌头打结的道了句,连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想必是喝了不少酒。
年纪大概四十出头,相貌普通。
这位应该就是江南的父亲。
陈青帝刚想张嘴问候,发现对方猛然面色一板,语气颇为恼火道,“这都几点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老子啊,你这娘|们一天到晚瞎忙活什么?”
江萍赔笑两声,似乎并不生气,他笑着指了指陈青帝,“看看,女婿来家里做客了。我刚出镇子口接他来着。”
“女,女婿?”男子摇摇晃晃唇齿不清,刚走近陈青帝,抬手要拍他肩膀的时候,陡然见到江南。
他的神色以一种极为迅捷的速度变化,然后用力晃晃脑袋,退了几步,才敢低声低气的朝江南说道,“你也回来了啊。”
江南眼神锋利,径直打量自己的父亲。这位被邻里笑称为钱忽悠的男人,动作拘谨的低下头,不敢吱声。
陈青帝看到这一幕,颇为哑然。
“南儿。”江萍眼看事情不对劲,胳膊撞撞江南,提醒道,“别这样,他毕竟是你父亲。”
“呵呵。”江南面朝钱忽悠冷笑两声,言辞生厉道,“下次再让我听到言语不善的话,你自求多福吧。”
钱忽悠眼神慌张的求救向江萍。
江萍动作扭捏又小心翼翼的拉拉江南的袖子,“南儿。”
“算了。”江南顺势紧握江萍的手心,不再继续发难。
钱忽悠如蒙大赦,转身回屋抱起一杯茶,便灰溜溜的离开院子,也不知道躲到哪个邻居家避难。
陈青帝看到这一家子古怪的相处情景,满头雾水。
江萍尴尬的朝陈青帝赔笑两声,道了声,我先去做饭。然后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边侧的厨房。
院落中,仅剩陈青帝和江南。陈青帝想了想,声音柔和的劝解道,“你不该对自己的父亲那样。”
“他不是我父亲。”江南冷笑。
陈青帝狐疑,“这……”
“他姓钱,我姓江,你难道就猜不出来吗?”江南反问。
陈青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钱忽悠是江南的继父,也难怪父女相见,会有那种显而易见的疏离感。不过钱忽悠似乎很忌惮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