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陈青帝迈出无忧茶楼,才进商务车,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再摸后背,一层冷汗。他双目怔怔失神片刻,而后仰躺在桌椅上,心情惆怅。
以前陈余生在的时候,他可以大开大合无所顾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敢直面任何陈朝元老。
因为他知道,自己哪怕做的太过,有陈余生在上面,终归会罩着自己。如今陈余生离开陈朝了,偌大的家业需要他一力支撑,再也没有以前的轻松和意气风发。
正如刚才会见吞天狼,表面看似镇定,其实心乱如絮。
他怕一个协商不好,满盘皆输。
毕竟陈青郎大权在握,外在影响力已经潜意识里压迫的当初言辞凿凿支持自己到底的陈朝元老,形若墙头草,两边摇摆。
陈青帝真怕自己这一趟没有及时见上吞天狼,整个君山会都要靠拢向陈青郎。
“幸好稳住了。”陈青帝幽幽一叹,语气难得的轻松。
约莫五分钟,陈青帝示意荆戈,“再去见见三眼狗。”
三眼狗。
陈朝另一支系的元老级人物。
此人于陈朝地位不高,却能力极强,外加心肠歹毒,颇具震慑力。
他之所以叫三眼狗,除却疯狂起来如野狗乱咬人之外,当年眉心位置被砍出一道疤,痊愈后,形似第三只眼,三眼狗由此得名。
据传当年那一刀砍得极为凶狠,自眉心处硬生生的砍进额骨三寸,如果力度再加几分,整颗头颅都要被当场开瓢。
这一刀要是换做寻常人,极容易毙命,奈何三眼狗命格太硬,非但没死,最后还大摇大摆的顶着砍刀,自己去了医院,简单包扎疗伤后,第二天就回了陈朝帮,继续打打杀杀,照样生龙活虎。
这一彪悍举动,后来被江都人津津乐道,久而久之,他的凶名由此传开。很多普通人生养小孩,一遇到孩子大哭不止,唤上一句三眼狗来了,立马止住眼泪。凶威盛传到如此地步,也算举世难寻。
这些,都是他年轻时候的事迹了。
外人常言,陈朝卧虎藏龙多草莽。
三眼狗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三眼狗当初并非陈青帝的衷心扈从,甚至等他回归江都后,也没有刻意打过交道。后来还是水杨花的牵桥搭线,成功收归名下。
“这个人在陈朝风评可不好,像条野狗。”荆戈也是如此点评道。
陈青帝微笑不语。
二十分钟后,商务车抵达江都南片城区的市中心,靠近附近的一座大型酒吧后,商务车缓缓减速。
这座大型酒吧是三眼狗的个人产业,生意很红火,数年发展,为三眼狗带来不菲收入。此时正值下午,尚未进入营业巅峰时段。
酒吧附近门可罗雀,唯有一位剃着大光头的中年胖子,笑眯眯的佝着腰逗着膝下的孩子。孩子年岁不大,五六岁出头。
此人正是三眼狗。
当下,阳光正烈。
三眼狗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奈何眉心那道触目惊心的疤过于惊世骇俗,哪怕尽量微笑,也给人一股凶神恶煞的感觉。
陈青帝推门下车,缓慢靠近。
“骁儿,玩累了就去歇着。”三眼狗因为体宽心胖,这样佝偻着身子,很快就支撑不住。他挥手示意膝下孩童自己离开,准备趁着这个空档休息一会。
这一偶然抬头,正看到陈青帝信步而来。
三眼狗起先微微一愣,而后满脸堆笑,有点意外也有点不安的朝向陈青帝,“太子爷,您,您来了啊。”
陈青帝回笑,微微点头,“过来看看你。”
“这实在让我就有点受宠若惊了。”三眼狗眯着眼,迅速转身走进酒吧拉来两张椅子,并肩而坐。
“哎。”
并肩而坐,两两沉默,其间唯有三眼狗时不时的揉捏膝盖,眉头偶尔深皱,偶尔舒展,似乎在强行压制源自膝盖的痛苦。
陈青帝抬头询问,“膝盖不好?”
“是啊,年纪大了,膝盖时不时的阵痛。”三眼狗无奈笑了笑,继续道,“估计是年轻的时候坏事做的太多,现在报应来了。”
陈青帝静默不语,预感三眼狗话里有话。
毕竟三眼狗虽然在陈朝集体元老中,能力数一数二,占比股份也很多,但四年前就慢慢淡出公众视线,大有草莽好汉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趋势。
“太子爷,我老了。”三眼狗终于开口,而后转头宠溺的看了看不远处,一个人蹲在地上玩陀螺的儿子,语气悠然道,“骁儿还我想给他一个安定的环境。”
“年轻的时候混江湖,打生打死不要命,那是因为无家无业,了无牵挂。现在有了骁儿,才发现本本分分过日子的珍贵之处。”
三眼狗起身,两手叉腰,背对陈青帝。
陈青帝抬头,欲言又止。
两人一坐一站,维持这个动作至少数分钟。
许久陈青帝缓慢起身,脸上挂着绚烂的笑容,“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