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跃在机场四处张望,生怕错过。远远看见了那块醒目的接机牌,同跃挥着手臂,快速向谭溪母子俩奔去。
认定跑过来年轻人是她的亲外孙,谭溪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但是她不仅不能哭,还要顾及感情更加脆弱的儿子。
宋瑞华的泪珠滑落出来,谭溪赶紧用手捅了一下儿子,然后快步向同跃迎上去,吸引他的注意。宋瑞华转动接机牌,挡住自己的脸部,抹掉流出的眼泪。
同跃双手握住谭溪伸过来的手,不住点头哈腰,不知怎样才能表达他的无限感激之情:“伯母,我是肖同跃,谢谢您,太谢谢您了。”然后他与走过来的宋瑞华握手:“大哥,谢谢你们来接我。”
在飞机上同跃就想好了对他们的称呼,尽管他猜想老太太的年龄可能够做他的祖母辈,但谁不希望别人觉得她年轻,尤其女性。亲眼见到两位恩人的尊容,同跃更坚定了这种判断。岁月非常善待这位老太太,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小十多岁,而宋瑞华本来只比同跃大十岁。
宋瑞华驾车,一辆很新的BMW,谭溪和同跃坐在后面。
谭溪见同跃穿得单薄,关切地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不冷,我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冷。”
谭溪挨着同跃的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手背,确定真的不冷。一股暖流在同跃身体内涌动,此时他的皮肤发烫也不足为奇。
“功课落的多吗?”
“还行,不算太多。”
“读博士要好几年,别着急,先把身体养好。”
“是、是,如果课程多,我就改到下个学期再选。”
一路上老太太事无巨细、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谭溪说:“以后需要用车就给瑞华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不需要车。”
“瑞华开车去你那儿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你手术不久,可别搬重东西。我们都把春生当作亲人,你也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
“谢谢伯母。”同跃感到两眼发胀,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眼睛,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赶紧假装在额头挠痒痒。
他们来到一家比较高档的中餐馆用餐,席间母子俩问了同跃很多问题,最后谭溪把话题引到最关切的话题上。
谭溪试探着问同跃:“你普通话怎么说得这么好?”
“我从小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可能受到妈妈的影响。”
“你妈妈是北京人?”
“我妈……”这个话题引起同跃不安,但不能不回答。同跃灵机一动,想绕过去。“我妈在国外出生,后来……后来在北京念大学。”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国的?”谭溪坚持往下试探、诱导。
“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好像回国时已经十多岁了。”
“你的话带点北京口音,你妈妈回国后是不是一直在北京?”
“我......不太清楚。”同跃有点脸红。
宋瑞华问:“你母亲没有谈过她的家庭,比方说她的父母,也就是你姥……你的外公外婆?”
“没......没谈过。”同跃愈发不安。
谭溪说:“我的女儿和你的父母肯定认识,想不想让她打听打听你母亲还有些什么亲人?”
“不,不…..”同跃连连摇头,“不用麻烦了。”
“这也不麻烦,同学们中间可能有知道的。”
“不用,不用。我妈妈不希望我去找她亲戚,我也不想找。”
同跃的话像一把利剑刺进谭溪母子的心。
对田靖来说,毕业后做行政工作是很明智的选择。事业上的成功促使她加倍的努力,毕业刚满三年她又从教务处副处长提拔为正处长。然而官场上得意却无法冲淡她情场上的失意。
同跃出国后两个人都作了最后的努力,试图通过彼此间通信使他们的关系走出阴影。美丽的词句,动情地语言的确打动了姑娘的心。但是好景不长,俩人书信的次数越来越少,温度逐渐降低。
柳青送春生来南昌看病住院,后来又去北京接春生。田靖作为春生唯一亲人的恋人、未来的嫂子,竟然成了局外人。她很忙,那段时间还经常出差,只是春生在南昌住院期间礼节性地去看望了一次。
为救春生同跃献出自己的肾脏,田靖受到极大的震撼。相比班长、春生和这个重情男子之间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刻骨情感,她的爱情显得苍白无力。她同时认识到:班长和同跃不仅仅是感情和精神上的依恋,春生实际上将他们两人紧紧连在一起。
同跃回美国后给田靖写了一封信,简短、客气、平淡,再也没有任何与恋情有关的词句。田靖一直为无法取代同跃心目中柳青的位置苦恼,现在她明白她会失去更多,失去整个同跃。
田靖痛下决心,为他们几年的恋情划上了句号。毕竟她是爱同跃的,就算早有思想准备,最终的分手还是给她精神重创。她夜里失眠,茶饭不思,拼命工作以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