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以后,兴隆村外有一乱坟岗,这地阴气重,平日无人光顾,更别说晚上了,胆子小的进去非吓的够呛,不过总有胆子颇大之人;余卑言扛着昏迷不醒的刘老弟进了这乱坟岗,其后跟着辛秋,他们待在走了一阵之后在某一座坟墓旁停了下来。
刚停下,余卑言就将刘老弟给放在了地上,接着他回头观望远处的点点星火,在黑夜之中那星火之光显得异常扎眼,他知道那是追来的村民,这乱坟岗不是久留之地,不过村民们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来这里,毕竟这里不怎么吉利。
余卑言暂时把心放进了肚中,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辛秋走到了他的身旁,她并不知道余卑言之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余卑言是否已经得手,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出乱子了,于是她说道:“少主,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姚北文应该让我去杀。”
这时的余卑言猛然瞪了辛秋一眼,说道:“已经得手了。”
辛秋一时不敢相信,问道:“真的吗?!”
余卑言没去应话,他一直死死地瞪着辛秋问道:“辛姐,你实话告诉我,这姚北文到底是不是该死之人?”
辛秋诧异了一下,接着反问道:“少主,咱们白头儿把活儿都放下来了,您说这姚北文是否该死?”
原来辛姐并没有斟酌过白头儿放下来的活儿。
余卑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似乎他在想着什么,待想到以后他问道:“辛姐,你找白头儿接活儿时…白头儿是如何介绍这姚北文的?”
这个问题余卑言一直都想询问辛秋,可是一直没有等到机会,如今终于他问了出来,只等辛秋回答了。
“少主,您突然问这个干嘛?”辛秋疑惑。
此刻的余卑言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别管那么多,关于姚北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说多少。”说时,余卑言极其坚定,眼中尽是异彩流露,这让辛秋怔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余卑言,于是也认真了不少,如实道:“少主,不瞒您说,关于姚北文的事情我都是听白头儿介绍的。白头儿说过,姚北文好色贪嘴,强占民女,被十里八乡的老百姓筹钱悬赏人头,我也是看这姚北文惹了众怒才接的手。”
听到这话,余卑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指着地上的刘老弟对辛秋说道:“弄醒他,听听这位的说辞。”
此言一出,辛秋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少主,有纰漏不成?”
“我倒是希望没有纰漏。”余卑言说时不经意地举目观望天穹,见那轮皓月不知被哪里飘来的乌云慢慢遮盖住了,仿佛吞噬了一般,令他莫名感到一股压抑,心中也发起了慌。
稍后,辛秋拿出了一个鼻烟壶放在了刘老弟的鼻子前,倒也神奇,刘老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初醒间,刘老弟发现自己被眼前的二人给带到了乱坟岗中,吓得他在地上挣扎了起来,若不是被捆绑着,估计他早就一溜烟逃跑了。
同时,刘老弟还大声的求救,这是自然反应,余卑言上前就摁住了他的嘴巴,如野兽一般凶狠的眼睛瞪着他说道:“你胆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送你下去见阎王。”说话间,余卑言回头兼顾一眼远处的点点星火,见村民们没有靠近乱坟岗,于是他才回头看向了刘老弟问道:“你是辽口本地人?”
刘老弟不住地点了点头。
见状,余卑言慢慢将手从刘老弟的嘴巴前拿开了,问道:“姚北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刘老弟喘着粗气,结结巴巴道:“姚…姚大人就是我们辽口人,基本辽口人都知道他的事情。”
“那好…你把姚北文的事情全说出来让我听听。”余卑言口吻命令道,罢了也不知道为何,余卑言的心猛然紧张了不少,看样子他真害怕自己杀了不该杀的人。
当然,刘老弟此刻是问什么答什么,知道什么说什么,他一口气把姚北文的事情全交代了出来,这不禁令余卑言被阵阵袭来的负罪感给吞噬了。没错,正如余卑言之前所害怕的那样,他杀错人了……
……
姚北文,大陈元始元年生人。
正值开国初期,那时的大陈刚经历过天下分裂,如今百业待兴,不少人投身进入商业,为新王朝添砖加瓦,淘金浪潮一发不可收拾,而姚北文的父亲就是这淘金浪潮中的一朵浪花。
那时姚父倒腾一些布料,不出一年赚了不少钱,房也买了,儿子也出生了,可谓是双喜临门。自然,姚北文是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他打小就不爱读书写字,但直到他五岁那年,大陈十一州各要职官员突然被罢免,失踪,病死…本是朝廷内事,但民间商业却受到了严重冲击,且产生了严重的两极化,一面是有足够资金的家族垄断行市,一面是小家小户破产落败,而姚家属于后者。
富裕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姚北文的父母亲也因此病死街头,自那以后一个五岁的孩子在那一年流落街头,他吃过不少连野狗都不吃的剩菜剩饭,无数次被地痞流氓打至墙角,也曾无数次遭受过富户家丁的白眼,更见过穷人饿死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