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这殿堂之内,总算是恢复了安静,嬴冲才又令仪官引导,使嬴守愚完成了所有的礼仪。之后他又亲手将嬴守愚捧上了皇位,后者也似模似样,肃穆端坐。
接着是授印,自周以来,天子共有六大玺印——“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这些都由尚宝寺监遣专人至陛下御前保管维护,而此时都需交到嬴守愚的手中。
其中的皇帝行玺——凡封命(诸侯王及官员)用之;皇帝之玺——凡赐诸侯王书用之;皇帝信玺——凡发兵用之;天子行玺——征召大臣用之;天子之玺——策拜外国事务用之;天子信玺——事天地鬼神。
除此之外还另有一件象征皇位传递,最为权威的‘传国玉玺’,也就是和氏璧,不在其列。
此物仍在天圣帝的手中,此时嬴守愚也无资格领受。不过日后嬴守愚如继承大位,必须此物,才可代表正统。
嬴冲却并不担心此物遗失,那东西与神甲‘始龙’差不多,不是轻易可窃取之物。又与大秦龙气大有关联,没到太学主那个境界,绝没可能将此物带出咸阳地域。
待得嬴守愚领受完六印,嬴冲仍是站在了仅次于皇座的一级御阶之上,视线如刀,威凌群臣。
“九王子嬴守愚,今晋位辅政王,掌天子六玺以监国,请诸大臣参拜!”
——九皇子嬴守愚并未受爵,此时用以监国的名义,正是‘辅政王’。在天圣帝未在场的情形下,就需得诸臣认可,才能名正言顺。
朝中所有北方宗党,都已会意,纷纷拜倒:“吾等参见辅政王殿下!”
随后是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亦未犹豫:“臣等愿尊殿下之令!”
只这一刹那间,这朝堂之内,就已跪倒了近十分之三。
这也带动了太政殿中,近半的朝臣。许多人并无立场,慑于嬴冲威势,又兼知这位武安王,已然在朝中势大,不愿得罪,以免惹来祸端。
而紧接着,那几位当政的参知政事,枢密院使,还有叶元朗,赢控鹤,蒙文等人,亦都纷纷朝皇座施礼。
叶元朗与陆正恩,齐王赢控鹤三人,皆有陛见不跪之权。不过在二人身后,却有一大群的武官,纷纷拜服。
凌晨前嬴冲与谢安的‘联络’,都颇为到位,整个朝堂之内,意欲顽抗者少而又少。
而此时太政殿中,也仅仅只有数十身影,依然挺立如故。在拜服的群臣之中,显得无比突兀。
那些低阶的臣僚,嬴冲都不在意,直接就让殿中御卫,将之拖出到殿外。他不管这些人,是真对天圣帝忠心耿耿,还是另有缘故。此时扰乱这场大朝之人,都无一例外,需下狱问罪。
而随后嬴冲只冷笑着,看那几位不曾拜倒的皇子。
“几位殿下,莫非是欲违抗圣命!”
语声平淡轻盈,似乎毫无份量,可在场所有朝臣。都能听清那言中所蕴的暴戾与杀意。
而当眼见这几位成年皇子,仍未有动静,嬴冲亦不在乎:“来人,今查宜阳郡王嬴不尤,党同裴——”
话音未落,满头冷汗的嬴不尤,就已干脆的跪下:“臣嬴不尤参拜监国!”
嬴冲看了这位一眼,那刀子般的视线,就向二皇子嬴天佑刮了过去。这位却还算干脆,不等嬴冲为其罗织罪名,就已很干脆的紧随嬴不尤后尘:“臣嬴天佑参拜监国!”
有了这二人为前例,其余几位皇子亦不再迟疑。此时只要不是真正蠢笨之人,都可感觉到嬴冲的杀意,确是真实无虚。
这位或者不会真夺去他们几人的性命,却大可向他们的亲朋好友下手。
嬴冲对此景亦毫不意外,这几位皇子里面,除了嬴不尤与嬴天佑二人出宫开府数年,略有些根基之外。其余几位,都没有对抗他的本钱。
只是让他稍稍意外的,是四皇子嬴仇万。他这位发小,性情耿直,原本是他最为头疼的。
这位真要抗拒九皇子监国的话,嬴冲亦无可奈何。唯独对于嬴仇万,他是下不了手的。且这位品行端方,本身也不会有什么破绽可供他攻讦。
可出乎意料的是,六位成年皇子中的其余几位,刚才都以静立的方式表达了不满。却唯独嬴仇万,对于嬴守愚监国并无抗拒之意。
当群臣恭服,嬴冲才稍稍收敛了几分,而九皇子嬴守愚亦在此时微一抬手:“诸臣工请起!”
随后又向身边的太监示意:“孤年幼不知事,为大秦百姓计,暂委武安郡王,主持内外朝政,代掌天子六玺!”
太政殿内,顿时又是一阵嗡然。不过此时群臣之中,真正的刺头,都已被拖离到殿外。而殿中绝大多数人对此,其实是早有预料,故而反应虽剧,却都不如先前。
而嬴冲也果断从嬴守愚的随侍太监手里,将那天子六玺接过,转至到旁边的王府内侍总管张承业之手。
这番动作,都不慌不忙,谨守礼仪。而整个朝堂,又恢复了寂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未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