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嬴冲正在算计项羽的时候,距离嵩山一百一十里外的某处。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正步入到一处小树林内。
这荒山野岭般的地方,竟然别有天地。有竹园,有凉亭,有石桥,甚至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环绕。
当这位到来的时候,就只见他要见的那位。只坐于凉亭之内,捧着一本书册研读。神情专注,浑不知有人到来似的。
“有意思!”
那声音略显尖细,却中气十足:“大战在即,太学主却仍有闲暇读书,真是好兴致呢——”
太学主微一蹙眉,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书册:“你扰了老夫心境。”
那白面中年不在乎的一笑:“然则身为盟友,太学主难道就不该顾念一番,我等这些盟友的想法?这几****太学主是自在逍遥,全无声息,可却让我们很是不安。”
太学主思忖了片刻,就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对方的说辞。
“此言有理!然则此时,我等做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需镇之以静。”
“镇之以静?道理是不错。可这是秦境,总不可能让我等真以不变应万变?”
白面中年叹了口气:“武安王府实力深不可测,西方大帝似另有谋算,天圣帝那边也同样摸不清深浅。除此之外,先生可知,今日我在嵩山之下,见到了尉缭子。”
“尉缭子?”
太学主微觉意外,随后就又平复了下来:“应是受孙望之邀,此人无需在意。且天圣帝那边,老夫亦只需西方大帝一人相助便可。”
“一人?”
白面中年吃了一惊,眼神难以置信。
——这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只需提供资源就可,其他都可自行其是?
若真能如此,倒也不错。尉缭子入秦,当是受孙望之请,专为照拂嬴冲安危。
此人虽不会插手秦廷纷争,却是他们必须解决的障碍。
只是他眼前这位,真能以二人之力,诛杀天圣帝?这岂非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你太学主,也不该出此狂言!米朝天、越倾城、嬴高、玄光,尉缭子无一不是实力超群,比肩妖帝。又有那‘始龙甲’为后盾,几已立于不败之地!”
太学主却毫无动摇之意,又拿起了书本:“不败?世间无任何事物,可以真正不败。你魏忠贤也是一代宗师,当知天地之道,万物之奇。说出此等言语,未免让人小视?”
魏忠贤哑然失笑:“看来是咱家坐井观天了。可今次嵩山之局,所有的关键,都在你太学主之手,实在让人难以心安。所以殿下希望动手那天,太学主能首先给我等这些盟友一些信心。”
“信心么?也不是不可。”
太学主声音淡漠:“只需老夫要的东西,能尽快送至此间。需知那位天圣帝,不会给我等太多时间。”
“先生既是如此爽快,那么殿下他,也必不会让您失望!先生所需之物,明日即可抵达。”
魏忠贤浓眉微扬:“只是我家殿下,还有一言相告,我魏室之所求,与先生您,与那位西方大帝,与东河裴家,都不相同。他并不希望天圣帝诸子,身死于嵩山之下。秦室皇统落入那齐王之手,对我大魏而言,并无任何区别。又有那位秦武安王,殿下也是志在必得。”
“所以了?”
“所以为防万一!殿下他另请了一位高人至此。往日这位与先生多有恩怨,还请先生海涵。”
太学主的面色,顿时阴冷异常,目含杀机的盯着魏忠贤。良久之后,他还是收回了视线。
“我不会对他出手,可也莫要让他出现在老夫面前。邪魔外道,老夫见者必诛!”
魏忠贤笑了笑,神情自若,对于太学主的警告,并不以为意。
“能得先生允可,真是再好不过。想必那位,也不会故意凑到先生面前寻死——”
话说到一半,他就见太学主又拿起了那本书册,已无理会之意。魏忠贤顿时哑然,收住了言语:“那么咱家,就先告辞了。”
只是在离去之前,魏忠贤似又忍耐不住,好奇问道:“其实咱家,一直有一言想问先生,你们鲁儒一脉,为何对秦室一脉传承如此在意?焚书坑儒的预言,到底是真是假?又或是当年微子启,背叛帝辛之时,发生了什么?”
帝辛即为纣王,而微子启,则是纣王的长兄。二人本是同出一母,却因微子启出生时母亲仍为妾室,而只得庶子名份。
之后二人成年,帝乙因微子启年长,本欲立微子启为嗣。此时却有太史据礼法,以为微子启为庶,帝辛才是嫡出,故而转立帝辛。
史书中对此事记叙,不过寥寥数语,可二人之间为争夺王位而做的争斗,却由此可以想见。
十余年后,与微子启同为一党的王叔比干,遭剜心而死。又数载之后,帝辛南下征夷之时,微子启却与周人里应外合,毁掉了大商的国祚。
之后这位帝辛之兄,被周武王册封于宋地,成为宋国开国之祖。而那位儒门圣人孔丘,正是微子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