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圣帝得知嬴冲上任之后,就以‘尚方惊鸿’,连斩神策左军节度使嬴归燕,以及神策军前师镇守使这一消息的时候,不禁当场愣住。
他原本是在处置两位皇子兄弟相残一事,可当闻讯之后,却再顾不得那两兄弟,直接懵在了皇座上,连下巴都快要掉落了下来。
怔怔入神,天圣帝直至半天之后才清醒过来,再看向了陛前依旧愤愤不平的嬴去病,以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羞愧惊惶的嬴天策。
“你们这两个混账!”
天圣帝骂了一句后,才发现自己手里,正拿着一方端砚。
闷声冷哼,天圣帝将这砚台放了下来。原本他是欲直接一砚向二人砸过去的,不过此刻心情转佳,怒火消弭,也就没了这兴致。
“真是丢尽了我皇家的脸面!你们的老师,难道没有教你们孝悌之道?岂不知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之理?尔等乃是皇家子弟,受国朝上下无数子民瞩目,便该为国人榜样才是。可瞧瞧你们,一个视我大秦法纪为无物,强掠民女****甚至淫辱到兄嫂头上;一个则是在那梨园白日宣淫,又为一婢妾,对兄弟拔剑相向!”
嬴去病之前不久,才被天圣帝责打过四十鞭,此时尤自不服,面色潮红:“孝悌之道,儿臣也学过。可儿臣却也是男人,昨日之事,实在不能忍。”
说话之时,嬴去病的眼圈也开始发红:“冰梅她从十六岁开始,就跟在儿臣身边,是孩儿最喜欢的女人,待之与妻无异。可如今,如今——”
嬴天策的脸色,益发的愧疚:“是孩儿的错!也不知何故,那时的孩儿,好似着了魔似的。”
天圣帝只觉头疼无比,也懒得在理会这肮脏事,直接一拂袖道;“给朕滚出去!从今日起禁足,并将那孝经抄上一千遍!儒门的经义,虽是大多不合时宜,保守迂腐,可这孝悌之道还是对的。还有,日后你二人再敢去梨园那种地方,看朕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嬴去病与嬴天策都由旁边的侍卫,搀扶着离去。可到门口时,那嬴去病却又对嬴天策怒目相对,猛地又是一脚,往弟弟的身上踹了过去。
亏得是旁边的侍卫警醒得快,用力扯拉住了嬴去病,才没在这御前,又生出事端。
“混蛋!”
天圣帝咬牙切齿之余,又觉头疼无奈。干脆只当没看见,转过头问王承恩:“可查出了,此事果如淑妃之言,是与冲儿有关!”
“当时武安郡王,确实在场,距离事发之地不远。”
王承恩躬身道:“据奴婢所知,昨日武安郡王,是赴襄国公王籍之约前往梨园,随身只带了二人护卫。绣衣卫与京兆府,都未有证据证实,武安郡王与二位皇子之事有涉。”
换成有恩怨的旁人,王承恩可能会趁这时机上些眼药。哪怕没有实证,也可用言语引导天圣帝这么想。可他早年受过嬴神通夫妇恩惠,一向以来对嬴冲的观感也很不错,故而此时,自是一切都凭证据说话。
“倒是那位襄国公,颇为可疑。”
见天圣帝皱眉深思,王承恩继续言道:“事发之后,六皇子身边好几位护卫,都陆续失踪。除此之外,还有人见得事发之前一个月,有襄国公府之人,频繁出入梨园。可惜的是,绣衣卫介入太晚,所有的证据,都已被抹去。还有,奴婢曾怀疑六皇子及其部属,当时可能是中了乱神香。事后追查,发现最近咸阳黑市,确有人在大规模的收购此香。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襄国公王籍。”
“王籍?他算计天策做什么?”
天圣帝颇为奇怪,随即又问道:“冲儿与王籍怎么混在了一起?还有之后,冲儿他去了何处?他与叶宏博之间,到底有何冲突?”
昨日那件事,嬴冲始终都难免嫌疑。尤其是昨日大朝时份,嬴冲才将叶宏博明升暗降,发配凉州。
而后者,正是淑妃与嬴天策在外朝,最重要的支柱。
“武安王与王籍,当是为茶马交易,约在梨园相商。襄阳王氏,不满儒门独据茶马商路已久;而武安王殿下,则亦有意排挤。这两方,如今一拍即合。至于之后——”
王承恩稍稍犹豫,最后还是如实回答:“殿下他去了梨园中另一名为‘寿春’的暖阁,与朋友喝酒嬉戏,直到半夜方归,”
听到此处,天圣帝就怒目微瞪,一声冷哼:“都已是柱国大将军,武安郡王,怎么还似以前那样胡闹妄为?给朕传话给他,再敢去梨园,朕也打断他的狗腿!武安王府人丁单薄,他不思为祖辈传宗接代,耕耘子嗣,反而是流连欢场,简直混账!”
说到这里,天圣帝又恨恨不平:“赢控鹤的梨园,朕迟早要让他关门不可!”
当即就有在旁倾听的中书舍人,急忙书写诏书。
王承恩撇了撇唇角,就只当是没听见,继续说道:“至于武安王与叶宏博二人之恩怨,奴婢难知详细。只知两月前太后生辰,淑妃曾安排叶宏博与武安王妃叶凌雪在宫中见面,又携六皇子一并前往,只是随后武安王妃就已匆匆离去。期间发生何事,绣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