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阳郡夜狼谷前,左谷蠡王坐于篝火旁,眼神森冷的看着眼前几个形状狼狈的败将。
“被伏击了?六千人都全军尽没?不是说过,宿州有四万破虏军在,定要小心?”
左谷蠡王须卜今年三十岁,生得方面大耳,须发浓密,气度轩昂自若,顾盼时威严无比,一双红瞳震慑人心。
此时那几名败将在其盯视之下,都是冷汗涔涔,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当时也曾有人劝过,可万骑长说大秦之军已然丧胆,必定不敢出城。结果在宿州之外六十七里,我部遭遇伏击。破虏军第二师,借用道法玄术掩饰,暗伏于要道两侧,使吾等猝不及防。”
左谷蠡王须卜闻言,不禁冷笑出声:“你们的探骑,难道都是瞎子?”
见这几人都沉默不语,须卜双眼微凝,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此番宿州之败,乃是主将之责。这几人虽也有过错,可也无需重责,只用按军法处置就可。
至于那位万骑长,如今人都已死了,也就无需再谈什么军法。责罚的目的,是为告诫众人,而如今这人的一条性命,已足可警示全军,不得再轻忽大意。
“百里长息。”
待得这几人退离之后,须卜就看向了旁边的一位白袍老者:“看来你说的没错,这个安国公,确实有些棘手。之前是本王不对,对不住你。”
那百里长息闻言苦笑:“嬴冲年仅十五,还未至束发之龄,之前亦是籍籍无名。殿下不信小臣之言,乃是理所当然。只是如今,此子已成了些气候,只怕更难对付。据臣所知,两日前他已与楼峰口击败弥勒教大乘军三十万,之后又击败了秦境之内,一家名为‘天庭’的势力。仅昨日那一战,就斩杀了权天境五人,上柱国二人。在他身后,已无内忧,如今又降服了破虏军四万众。以安国府现今的财力声势,在北境聚集四十万军,可谓轻而易举。”
“天庭?本王亦有所耳闻,”
须卜微微颔首,目中微现悔意。之前天庭就曾遣人过来,欲于他联手除去那位安国公。可这几****顾及后路不稳,又有其他的事情牵扯,且对那名为‘天庭’的势力并不信任,最后婉言拒绝了。
可如今看来,这确是失策,当时哪怕是只派两名权天境过去,结果也会大为不同。
“可你说四十万?是否太夸张了?”
“绝不夸张,需知他现在麾下之军,就有二十万众,而各处世家族兵,亦能聚集十万以上。”
百里长息摇着头:“且此子乃名将嬴神通之子,只需登高一呼,就有无数关东世阀附从。据老夫所知,早在七八日之前,那位安国公就已命人前往雍州招兵,至少可得关东老卒十万众,都是常年与关东六国征战的精锐。”
须卜神情凝重,转而又向另一侧问道:“呼韩邪,你怎么看?”
他目光所望之人,是一位身穿皮甲,头戴羽饰的年轻男子。相貌极其年轻,只有二十岁许,气质却精明强干。
这是匈奴左翼的左大都尉,地位相当于秦境之内的枢密使与节度使的合体,可谓位高权重。
匈奴因地方广袤,人烟稀少,难以统辖之故。在中央王庭之外,另设左右两翼。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左右大且渠。
其中左右贤王,乃是左右两翼诸部的首脑;大当户,骨都侯,大且渠乃是文臣,用于辅政;而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则各拥大军,麾下都有八到十二万骑,每万人为一部,统领号曰“万骑”。
另还有左右日逐王、左右渐将王,左右呼知王、左右于鞮王,左右卢屠王,左右零丁王等等,统领各个大小部落,与附庸诸部,相当于地方上的州牧郡守。兵力则是三万骑到五万骑不等,也有万骑都不到的。
而左大都尉所辖之部众,近年来在呼韩邪治理下,日渐强盛,拥军十三万。使得这位不但在左翼七部中话声响亮,便是中央王庭之内,亦有其一席之地。此时此刻,更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就需看殿下你,准备做何选择了。”
那呼韩邪笑着说着:“若我等这次南下,只是为掳掠。那么只需攻破这夜狼谷,就有海量的钱财,无数的魔石,百万计的珠宝,甚至还有一套能生产墨甲的的工具与匠人。其实以我之见,这一战已可收尾了,可以带着百万人的奴隶,能用上几年的财货,与近万具秦制墨甲回到草原。此战之后,左翼诸部二百万帐,都将同感殿下恩德。”
左谷蠡王须卜若有所思,而那百里长息则是面色阴变。良久之后,须卜才微一摇头:“就此退去,我心有不甘。”
他这次南下,可不止是为掳掠些财货奴隶而来,而是为立下不世功勋。使父亲他改变心意,成为匈奴诸部,当仁不让的屠耆王(太子)与左贤王。
“原来如此,殿下之意,还是欲继续西向,攻入凉州?使王帐与右翼之军,得以南下?”
见左谷蠡王微微颔首,呼韩邪就苦笑道:“那么在此之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