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冲停下了吃喝,眼神阴冷的定定看了郭嘉一眼:“先生是代他们鸣不平?以为本公做的不妥?”
郭嘉淡定巍然,依然八风不动的与嬴冲对视:“是又此意!”
“先生这人,可真有意思。”
嬴冲却是不怒反笑,眼神中既有嘲讽也有自嘲:“不管先生信与不信,那些苦主我都为准备好了万全退路,足可使他们一生无忧,好吃好喝。至于为他们鸣冤?呵呵,这天太昏,这夜太暗,恕嬴冲我办不到。”
这大秦之内,确有管权这样不计毁誉,不计成败,不惧强权的正人君子。可嬴冲会对之敬佩有加,却绝不会与其同道为谋。虽说志向相同,可他会在斗争中极力的保存自己,不断的壮大自身,而不是无谋的直接撞上去。
大秦崇尚法家,可自从采用九品官人法之后,规矩就已渐渐坏了。这些积弊,可绝非是他一身之力就能顽抗。便连圣上那样的明君,此时都只能一再隐忍,他嬴冲又能拿这些世家怎样?
他能对付其中一两家,可却绝不可能与整个阶层抗争。所以哪怕是恨极了,也得守着世家间争斗的规矩。
只是为复父母之仇,嬴冲就已觉肩膀上沉重难当。在得偿所愿之前,他不会再将这些小民的生死冤屈,再背负在身。
“不过,本公若能有一日掌朝中大权,定要叫这天下世家,都狼哭鬼嚎不可——”
嬴冲状似开玩笑般的大笑了起来:“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可惜这句诗气势还是差了些,再改一改,换成他日若遂凌云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如何?”
郭嘉原本只是为试探一下这位主公的性情,听得这句之后,却是不禁头冒冷汗。
心想这位国公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他日若遂凌云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已可算是反诗了吧?居然也敢在聚仙阁这样的地方,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不由紧张的四下望了一眼,却见四下无人,旁边那位修为玄天位的老太监,则冷然看了他一眼道:“国公说话前,已问过咱家,郭先生无需忧心。”
郭嘉微一愣神,再看嬴冲,只见后者正以戏谑的目光瞧来:“玩笑之言,郭先生无需在意!”
心知被这位国公涮了一把,郭嘉先是双眼危险的一眯,随后就又失笑出声:“国公大人,果是坦荡。”
这位还真是不愿吃亏的性子,睚眦必报。且意念坚定,是下定决心后就绝不动摇,走着自己的道路,一往无前的那一类。
他感觉得出来,若自己不能认可这位所践行之道,那么哪怕是失去他这个谋士,嬴冲也一样在所不惜。
自己在试探,这位安国公也同样如是。
还有那句‘他日若遂凌云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嬴冲虽是在说开玩笑,可在郭嘉耳中听来,那语气却分明是认真到了极点。让人不由自主的期待,这位他年改换新天之时。
有这样的性情,这等样的魄力,倒也能配得上,成为他郭嘉的主君——
接下来二人皆无言语,只默默喝酒。此时楼下面的嬴博并未离去,依旧在发着脾气。可那位聚仙楼的掌柜,却也未理会。知趣的并未现身打扰嬴冲等人,只让人不断好酒好菜的送上来。直到酒楼之外,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嬴冲原以为是那位右副都御史到了,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好快,这比他预料的要早了足足一刻时间。
可当他拿眼扫向门口时,才发现那马是胭脂马,策马而至的也是一位妙龄女子。
摇了摇头,嬴冲正欲收回视线时,却见那少女,忽然拔出一把碧蓝长剑,遥指着嬴博,杀意盈然。
“你是嬴冲?那个咸阳四恶之首?”
嬴博有些懵懂,不过还是很恼火的呵斥道:“本世子姓嬴名博!乃福王世子!你眼是瞎了?”
那少女蹙眉,明白自己找错人了,目光又继续扫望着聚仙阁内:“那嬴冲何在?”
嬴博一声冷哼,端坐如故,都懒得答话。他虽知此女必是来寻嬴冲的麻烦,却也没有幸灾乐祸之心。反而有些怜悯,这么娇俏的小娘子,哪里可能是嬴冲的对手?这不是羊入虎口么?便宜那家伙了。
不过却有嬴博身边的随从,往上面指了指:“在七楼!”
少女闻言立时飞身而起,从那宽阔天井穿梭往上,只顷刻间就已到了七层。那清冽目光,瞬间就锁住了雅间内的嬴冲,立时一声轻叱:“嬴冲你这淫*贼,给我受死!”
声落之时,就有一道碧寒剑芒遥空甩来,那少女身影同样紧随而至,秋水般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更有一层青翠甲胄,迅速覆盖住了她的身躯,
嬴冲一阵发愣,看着飞扑过来的墨甲,眼神惊疑不定:“秦山剑派?”
这是一个在大秦国内,实力仅仅逊色三大道门的一个剑派,乃是一家不逊色于武阳嬴氏的势力。
而霸王枪中,恰好有一位武魂,所以这一式‘剑出秦山’,所以他恰好认得。
可他记得自己与秦山剑派并无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