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冲在寒武甲内,神情冷漠的看着这些潮涌而退的敌军。这确是军中精锐,哪怕是撤离之时,也是井然有序。
此时还有数辆荡箭车竖在壕沟旁,那些从寨墙前退下的甲士,就以图以此为屏障,抵御墙上的箭只。互为掩护,彼此接应,有序的撤离着。
那赤翼天狼与四具火狼,则仍在寨墙之上激战,这是主动承担起了断后之责,尽力使部属得以安然从墙上脱身。
见得此景,平常将领可能会知难而退,任由他们退离。嬴冲却是唇角讥讽的一个斜挑,而后就又驾驭寒武,从这城墙之上一跃而下!之后便全力催动着寒武甲内的符咒,使墨甲双足下方寒气森然,赫然冻出了一片冰面。而嬴冲驾驭的这两丈甲身,就在这冰面上滑行着,迅若雷霆,杀入到了那正逐步后撤的敌阵之中。手里丈八长枪只是轻轻一抖一挑,就将一具还未反应过来的‘速狼’甲,硬生生的穿刺挑飞。
而此举不止是令那仍在墙头奋战中赤翼天狼吃了一惊,便是嬴福嬴德等人,亦是无比错愕。
世子他,这难道是要去找死不成?
刚才他们虽杀了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斩获极大。可对面的速狼甲,还有着足足六十四具,赤翼天狼与四具火狼甲,更是分毫未损。这次撤离,只是为稍作休整而已,
这个时候,他们只有据守地利,才能有一线生机。可世子他却不知发什么疯,居然孤身一人,冲入到了敌阵!
不假思索,嬴福也同样跃下了寨墙。而嬴德的动作,甚至比前者还快上数分。他们在八岁时,就已被送到了嬴冲身边陪伴,而当时的世子,仍在襁褓。这十几年来四人习文练武,唯一的使命,唯一的信念,就是护卫世子,守护安国公府,以报答国公夫人的恩德。
四年之前,世子武脉被废,就已使他们自责后悔了一千多个日夜。今日若再让世子战死于此,那么他们这些人,即便还活着,也将如行尸走肉,死后更无颜去见大帅。
与其如此,倒不如陪世子他死在这里!
此时前面那具寒武甲,已经陷在了敌阵之中。被四具速狼,与数十甲士合围,不过这却难不住二人。四口丈余大刀挥舞,蓦然掀起了一片白刃风暴,
因忧心嬴冲,二人不但毫无保留,更将所有的潜力都激发了出来。顷刻间就将前方十余甲士连同两具‘速狼’甲,都斩成了碎片。使鲜血纷洒,碎甲激飞!
漫天血雨中,二人只一个瞬步,就已到了嬴冲身侧。然后都各自感觉有些奇怪,忖道这未免也太轻松了。
无论是那十几位四星甲士,还是那两具‘速狼’,放在平常的情形,都不是他们轻易可以拿下的对手。
即便是他们倾尽了全力,以秘法激发了潜能,也不该如此简单轻易才对。
可此时的战局,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嬴冲毫无停歇之意,那寒武甲几乎是所向无敌,继续急冲往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将两具‘速狼’强行击毁。迫使着他们,只能继续跟随往前,倾尽全力去护卫住了嬴冲的身侧左右。此时后方那六具撼山甲,亦全速跟随了上来。正是之前随嬴冲在帐中养精蓄锐的那几位,各据两翼——那城寨之上,张义与嬴如嬴意等人都已没了力气,只有他们这六尊撼山甲的战力,仍是全盛状态。而此时此刻,六人追随在嬴冲与嬴福嬴德三人身后,亦是势如下山猛虎。
“结阵,锋矢!”
前面传来了嬴冲的声音,包括嬴德在内,都是想也不想,就本能的各自站位。等到几人回过神时,一个以嬴冲为锋首的锋矢阵,就已瞬间成形。于是那急突之势,又更猛烈数分!结阵之后,九尊墨甲可彼此照应援手,互为羽翼,战力又骤然提升近倍。
嬴福刀光劈斩,在旁边一具撼山甲的援手之下,将身前的‘速狼’一刀两段,而后巧妙的闪身,将那残骸避过,继续护翼在了嬴冲的身侧。可此时他的眼中,却是一阵茫然。
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才从寨墙上跳下来,只是想要把世子他救回营寨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形?怎就由救人变成了结阵突击?
还有他这些对手,未免也太稀松了?真不敢相信,这些死在他刀下之人,就是令张义他们苦战整整一个时辰,在占尽地利的情形下,仍旧死伤近三十人的强军,
这些人好弱!反应迟钝到超乎想象。往往当他刀至之时,他们格挡的动作,才只做到一半。这些人,真的出身游骑军?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另有缘故——难到说是他们累了?远来疲惫之故?可这不该,游骑军的精锐,哪怕与人鏖战两日两夜,都不成问题,
忽然嬴福脑海内,有一道灵光乍现,可当他想要抓住时,那光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当嬴福再回神看眼前的时候,发现他们这个小小的锋矢之阵,赫然已经将敌阵彻底穿透!
这一路下来,也不知斩杀多少敌甲。不但前面世子驾驭的寒武,几乎被鲜血彻底染红,他自己这具‘刀螂’,也同样被溅上了许多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