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国公来了!”
先前因为太小,又不是太子,因此李贤出席公众场合的机会并不多,而苏定方地大半辈子都在外头打仗,他更是缘铿一面。
而苏定方在横扫高丽半岛之后,回来之后便深居简出,尚未再次拜官。他又不可能像对付李绩那样去找人家“麻烦”。
因此直到今日才找到真正见面的机会。
甫一照面,他便先看到了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虽说这位昔日威名赫赫的将领如今已经垂暮之年,两鬓已经满是苍苍白。
脸上也隐约可见刀刻似的皱纹。但是,那双锐利的眸子仍然是非同小可。
他只是瞥了一眼便激来了对方地回视,坦然微笑之余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
对了,苏定方可是李靖的嫡传弟子,后世对李靖的兵法传得神乎其神,自己该不该在这上面动动脑筋?
不过他如今可是李绩的徒弟,若是真想办到只怕是殊为不易。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两边乐声高奏。
紧接着,便只见李治和武后面带笑容地盛装而出,双双在上主位入座。
他悄悄瞥了一眼,只见他那父皇面色依旧不太好,眼神中隐约可见几许疲倦,但却依旧强打精神,大约是因为今天的宴会不寻常的缘故。
既然是大宴,很多步骤自然是程序化的,无论是拜舞还是赐酒亦或是君王的说辞,大多都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一大堆官样文章还没有过去,李贤便感到饥肠辘辘,要知道他中午喝了一肚子酒,其余什么都没吃,如今再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几乎很想把面前满桌子佳肴全都塞进嘴里。
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一门心思瞻仰名将风采的,先用糕点垫垫肚子就好。
好容易等到祝酒完毕,他地眼睛都快绿了,眼看一群武将都开始大快朵颐,他哪里还会客气,抓起旁边的刀子就开始切割面前地一条羊腿,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嘴里送。
大约是实在饿慌了,须臾功夫他足足干掉小半个,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后,他便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立刻往旁边寻找解渴的东西。
然而这一张望不打紧,只见四周赫然都是一道道惊叹地目光,就连对面的李绩和苏定方都在看着他,更不用提御座上他那对似笑非笑的至尊爹娘了。
他见状不禁在心里连连打鼓,这至于么,今天请的大多数都是能吃的武将,不见得非得看着他吧?
“贤儿,你这武艺朕倒没有见识过,可你这胃口今日朕倒是见识了。”李治显而易见心情不错,当下便出言打趣道。
“看你的样子大约是口渴了,朕记得你年纪虽小却酒量不错,正好刚刚送来了八瓮葡萄酒,乃是用当初太宗皇帝钦定的八种方法酿造而成,全都是芳香醇烈的上品。”
“只要你能够当场以这葡萄美酒赋诗一,朕现在就赐一瓮给你,其他地让人都送到你的武德殿去!”
话音刚落,李贤就觉着自己被一道道艳羡地目光包围在当中。
他对葡萄酒并不感冒,只是在他自己不会酿造那些高纯度白酒的时候,葡萄酒不管怎么说总比其他酒好喝。
可是,他老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逼他献丑,那不是要命么?
“我记得西域刚刚进贡了十二匹健马,若是贤儿能够做出来,陛下何不再赏他一匹马?我记得他的骑术如今大有长进,也该是有一匹好坐骑的时候了。”
听到武后这句似鼓励似撩拨的话,李贤终于把所谓的低调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千金易得良马难求,更何况这是西域送来的良马。不就是即兴赋诗……不,背诗么!
看到对面一个美貌宫女将酒液注满了李绩的酒杯,他忽然眼前一亮。
踏前一步便躬身道:“今儿个本是高兴的场合,儿臣却得了四句不那么应景的绝句,还请父皇母后和各位赏鉴!”
言罢他便高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全场一片寂静。
做诗对于这满堂的文臣来说,全都是如同吃饭喝酒一样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许敬宗李义府上官仪,那全都是著名的文人,小小诗赋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在朝堂饮宴上要做诗,大多只能是那种夹带着诵圣的官样文章,所以等闲难得真正的佳作。
李贤话音刚落,就只见许敬宗第一个击节赞赏:“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想不到沛王殿下从来没上过战场,却能有如此佳句,臣吟诗作赋大半辈子,却无论如何也是难以骤然做出这样的诗!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这许老头真是油滑,赞了他两句就去颂圣了。
李贤看到右边席上的吐蕃使节和新罗使节面色惊异,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两声。
谁不知道如今吐蕃在西边一直不怎么太平,而新罗虽说是大唐在高丽半岛的盟友,背地里也是小动作不断。
许敬宗既然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