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余启明,一个出生在南方农村,玩着泥巴长大的农村娃子。
我所生活的山村叫余家村,村子不算小,但地处深山非常封闭,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俭朴农家生活。
在村子里,最受村民敬重的不是威望最高的村长,也不是最高寿的老人,而是一个多年以前的外乡客,名叫张天和。
二十年前,张天和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道士,当时正巧赶上破四旧,他被迫背井离乡逃往外地,结果阴差阳错,沦为了一名要饭的乞丐。
当张天和杵着讨米棍来我们村子要饭时,我们那刚巧发生了一件惊动全村的怪事。
住在村东头的李老汉上山砍柴时,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死了。
在南方,人如果死在外面,尸体是不能再回家门的,办丧事的时候,李老汉的棺材被搁在了屋前用牛屎糊的土坪上。
李老汉死的第一天夜里,他的婆娘跟亲属都在为他守灵,可不知为何,灵堂上的香烛忽然一下子熄了,桌子上李老汉的遗像也突然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家里睡在杂屋中的土狗冲进了灵堂,发疯了一般异常狂躁,它冲着地上李老汉的遗像呲牙狂吠,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它感到很恐惧的东西,浑身的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遗像被摔,这在我们那是一个不祥之兆,再看到家里原本非常温顺的土狗突然如此异常,灵堂里所有人立即面若寒蝉,李老汉的婆娘跪下来烧香烧冥钱,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早早超生,保佑他们家人等等。
可在这个时候,屋子里刮起了一阵阴风,火盆里被点着的冥钱被吹飞了出去,燃烧的火星落在屋里,将案台周围的纸人花圈都引燃了,整个灵堂随之冒起了大火。
屋里的人一阵手忙脚乱,也幸亏补救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的火灾,可是,这场火却将供奉李老汉灵位的案台烧得一干二净。
前来守灵的人一夜都没敢合眼,因为大火扑灭后,大家在灵堂里听到了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口哨声!
这是李老汉生前下田打谷时最喜欢吹的一段口哨,声音时而悠长,时而短促,时而尖锐,时而平和,是那么的令人熟悉,可在这夜色的灵堂里,他的口哨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第二天,李老汉还魂的事情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人放下手里农活专程来这看热闹,村民们瞅着棺材前正在哭丧的李老汉婆娘,一阵议论纷纷,有人说她生着一副克夫相,李老汉自从娶了她就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连死了都要变成厉鬼,也有人说他的儿子不孝顺,所以李老汉死了都不得安宁。
当时,张天和路过这里,他穿着一件脏得分不清颜色的土布衣,手里拿着根讨米棍和一个缺了半个口的洋瓷碗,腰上别着破旧的麻袋,看到李老汉家在办丧事,他蹒跚着腿走了过来。
若问沿路乞讨的乞丐最喜欢看到的是什么,答案无疑是各种人家的红白喜事,为了不犯了忌讳或者冲喜气,即便是再吝啬的东道主也会施舍给他们一些吃的,运气好的时候剩饭里甚至还能见到一两块白肉。
李天和跟其他乞丐有些不同。
他没有讨喜地朝屋主人说好话要屋主打发点米,而是旁若无人的走进了李家堂屋。
被火烧掉的灵堂此时已经换新,张天和神神叨叨地绕着李老汉的灵位走了一圈,嘴里一阵念念有词,他自顾自地走着,完全没有留意屋子里其他人不高兴的眼神。
就在大家有些不耐烦,打算把这乞丐给打发走时,张天和又走出了屋,他来到李老汉的棺材前,用手摸了一把棺材盖,说了一句话。
“尘归尘,土归土,含恨鬼,九泉行,人间莫长留。”
说完这句话,张天和就杵着讨米棍默默离开了,甚至都没跟屋里人讨上一口饭吃,而村民们也只当这个乞丐脑子有毛病,没有多去理会。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天夜里,李老汉家里却并没有发生如昨天一样的闹鬼事件,显得异常平静。
第三天,正在县里修水库的儿子赶回了家,就在长辈们打开棺材盖,让他再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时,所有人发现,躺在棺材里的李老汉,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上了一张黄纸符,李老汉儿子以为这是哪个不懂事的孩子搞的恶作剧,就将这张黄纸符给撕掉了。
可就在黄纸符撕掉的瞬间,李老汉身体像竹藤一样猛地从棺材弹了起来,摔在了土坪上,铺在棺材里的石灰香米也溅得到处都是。屋里灵堂中,那条土狗再次发出了狂躁的叫声,如临大敌地朝李老汉尸体冲了过来,可空无一人的厨房里,此时却传来一连串锅碗被摔碎的声音,搁在砧板上的菜刀也离奇地飞出了窗户,砍在了那条发疯的土狗头上。
“诈尸了,诈尸了!”
看着李老汉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下挺起,以及那土狗被把凭空出现的菜刀宰掉,在场所有人当时就吓破了胆,包括李老汉婆娘儿子在内的所有人一下子都逃得远远的,生怕被李老汉的阴魂给缠上。
这回很多村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