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风大,十多个浸透了油脂的火把在海风的吹拂下燃烧的格外旺盛将营门外照的一片亮堂,鄂安泰看着越来越近的奕譞一行,心里略微有些紧张,来者不善,奕譞虽说是微服前来,但这阵势不小,若是要硬闯,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北洋水师也不是要叛乱,只是保持中立,事情若是闹僵了,怕是不好收场。
瞥了常贵祥一眼,他掏出盒香烟借着递烟点火的机会,他低声问道:“对方若是硬闯,怎么办?”
缓缓的吐出一股烟来,常贵祥才低声道:“把事情闹大,我来闹。”
堪堪抽完一支烟,奕譞一行已经到的营外,鄂安泰丢下烟头率着众军官快步迎了上去,敬礼道:“北洋水师总兵鄂安泰等恭迎醇王爷。”
骑在马上的奕譞一脸的肃然,借着火光扫了众人一眼,他才道:“怎么不见你们提督奕增?”
“回王爷。”鄂安泰恭谨的道:“奕军门刚刚轻骑疾驰回营,满面风尘,正在洗浴更衣......。”
“他架子倒是比本王还大,看来本王的进营候着他了。”奕譞说着一夹马腹,催马前行。
“王爷且慢。”常贵祥闪身而出拦在奕譞马前,朗声道:“王爷久历营伍,当知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轻入。”
“放肆!”奕譞身后一随从厉声呵斥道。
奕譞摆了摆手,盯着常贵祥冷声道:“你是说本王乃是闲杂人等?”
常贵祥丝毫不惧的迎着他的目光,沉声道:“王爷虽是朝中重臣,但若不奉旨,亦不得入营。”
奕譞不怒反笑,“北洋水师果真是人才辈出,芝麻绿豆大的武官也敢挡本王的大驾。”说着,他脸色一沉,语气轻蔑的道:“本王奉的是密旨,是不是要先让你过目?”
还真有密旨?鄂安泰心里一沉,连忙打圆场道:“王爷既是有密旨,自然可以入营。”说着,他侧身礼让道:“王爷请——。”
常贵祥却是依然拦在奕譞马前,“王爷可以入营,但一应随从不得入营!”
见他不依不饶,奕譞心头也是火起,森然道:“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铺,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说着一夹马腹径直催马前冲。
常贵祥本来就有意将事情闹大,见的奕譞策马冲来,可谓是正中下怀,当即一闪身,抽出腰间的手枪对天就是一枪,谁也没料道常贵祥的胆子如此之大,听的枪响双方都是一楞,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奕譞身后的一应随从齐齐掏出手枪对准了常贵祥以及他身后的一众军官。
见的奕譞带来的随从还真是都带了枪,鄂安泰心里一沉,举起手一扬,在大营门前巡值,一直密切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一队官兵在枪响之后早已迅速端着枪冲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奕譞一行人,与此同时,大营里里也响起了尖利急促的集合哨。
气氛立时无比紧张,勒住马的奕譞这时反而是最先冷静下来,他很清楚,对峙的双方只要有一个人紧张走火,必然就是一阵乱枪,只怕是连他也得交代在这里,他连忙沉声喝道:“干什么?把枪都收起来!”
常贵祥这时不慌不忙的将枪插回腰间的枪套,看向奕譞,揶揄道:“还是神机营阔绰,居然有如此多手枪。”
奕譞到这是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如此做的用意,不过他此时压根就没功夫与对方计较,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而看向鄂安泰语气淡淡的道:“小心走火。”
“都把枪放下。”鄂安泰下完命令之后,看向奕譞道:“王爷的扈从都携带有武器,若要跟随入营,须的将武器暂时存放在我们这里。”
奕譞哪里肯让手下缴枪,当即吩咐道:“都在这里候着。”说着,阴沉着脸催马前行,还没进营,就被弄的灰头土脸,他的心情已是坏到了极点。
大营里,正在洗澡的奕增听的枪声心里也是一惊,他担心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真要如此,北洋水师想要严守中立都不可能,好在一声枪声之后就安静了下来,这让他稍稍心安。
飞快的冲了个澡套上军装出来,早在门外候着的亲卫随即将在营门外的情况简洁的进行禀报,随后道:“醇亲王孤身进了大营,如今正在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奕譞阴沉着脸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营门外的遭遇在他看来,必然是奕增有意指使,明摆着,对方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打掉他的威风。
会议室外,北洋水师一众军官都在距离门口稍远的地方候着,都清楚奕譞现在一肚子没地方撒,谁也不愿意往前凑,就连勤务兵进去奉茶也是小心翼翼,快进快出,生怕奕譞将气撒到自个头上。
奕增进的院子,听闻禀报后径直进了小会议室,进门见的奕譞大刺刺的安座不动,他敬了个军礼,也不客套,径直道:“醇亲王是奉旨而来?”
奕譞显然还在生闷气,毕竟脸色不好,说话也不客气,“旨意自然是有,不过是给不本王的,并非是给你的。”
听闻没有给他的旨意,奕增心头暗自松了口气,拉开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了